“登善兄,彆來無恙。”
“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尋某家了?”
張楚笑著迎了上去。
褚遂良爽朗大笑兩聲,卻是滿臉敬佩“秦川伯這一次於長安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幫助了不知多少百姓,登善欽佩啊。”
“我和正則早就商議,想著來這裡看一看,卻是害怕耽誤秦川伯的正事,一直拖到了現在。”
“若不是,這沒出息的後輩,又闖了禍,我也不好前來打擾秦川伯啊。”
說著,褚遂良瞪了眼旁邊站著的褚忠,低喝一聲“還愣著乾什麼!”
褚忠身子一顫,他前走兩步,毫不猶豫的直接跪在了張楚身前。
張楚眼角微顫。
彆說張楚了,便是褚遂良,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嘶······”他忍不住的倒吸了口涼氣。
說實話,今日他在衙門,接到了家裡的傳信,說是褚忠從北山偷跑了回來,不由大驚,連忙折返回家。
原本他想著嗬斥一頓的。
可,當見到褚忠的時候,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相比於之前富態,瀟灑的少年模樣,這才短短幾日?就已經變得他完全認不出來了。
即便是在家中清洗了幾遍,但黝黑並且粗糙的臉頰也回不到之前那般了。
而且,乾瘦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餓了數日的死刑犯呐。
便是褚夫人,都不忍心讓褚忠再去北山了,並且心中自責的厲害,覺得是自己害了孩子。
可沒想到,褚忠見到自己的第一麵,沒有對自己的任何責怪,也沒有之前的橫行跋扈,更沒有了以往身上的那般高高在上,他見到自己的第一麵,便是向自己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後輩之禮。
並且請求自己出麵,帶他去向秦川伯負荊請罪,以請秦川伯原諒自己偷跑之罪,並且能讓自己重新前往北山。
褚夫人不忍,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還能再忍心看著自家親侄,前往北山受罪呐?不然,實在是對不住亡故兄嫂,更對不住老家祖輩的殷殷期望。
畢竟,褚忠對她的衝擊力,是很大的,沒有清洗前的第一麵,褚遂良沒有看見,可褚夫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甚至都以為是從秦川中跑出來的黑猴子呐,家丁都已取出來了刀棍,想要驅趕。
要不是褚忠及時出聲,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渾身都黑漆漆的東西,是曾經的褚忠呐?
可,誰能想到,當褚夫人不讓他去了的時候,褚忠卻斷然拒絕了。
並且表現出無比焦急的樣子,還說北山有自己答應彆人的事沒有做完,還說有人還在等著自己,還說之前是自己錯了,好似脫胎換骨,令人驚駭。
褚遂良見此,倍感欣慰,二話不說,便帶著褚忠來了這裡。
可,他卻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褚忠竟直接向張楚下跪了!!!
要知道曾經的褚忠,是那麼的·········
不過,褚遂良沒有開口,他隻是深吸口氣,望著自己這位親侄,五味雜陳。
張楚抄著手,俯視著褚忠,輕輕一笑“沒記錯的話,你叫褚忠吧。”
“秦川伯,弟子正叫褚忠。”褚忠回道。
“為何下跪?”張楚望著他,問道。
褚忠深吸口氣,雙眸堅毅“多謝秦川伯栽培,讓弟子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先前,弟子若是有什麼不對,還請秦川伯見諒!”
張楚‘嗬’了一聲,搖搖頭“之前,你也沒有什麼得罪我的地方。”
“談不上什麼見諒不見諒,隻是你族叔拜托某家,想要把你帶到正途之上,怎麼?有些事,想明白了?”
褚忠用力頷首,感激的望著張楚“弟子,已是明白了些許。”
“現在想想,之前的時光,是多麼的荒唐,多麼的······可笑。”
“這幾日,在北山,弟子和老石頭他們同吃同住,感受頗深,但,那時候距離頓悟,尚是有一紙之隔。”
“是這一次,弟子從北山逃出,在路上,遇見了一對祖孫,是他們,是他們讓弟子徹底明白了秦川伯的用意。”
“也讓弟子明白了,明白了民學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