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剛走沒一會兒,趙嬤嬤就回來了。
趙嬤嬤平日裡,是一個穩重溫和的老媼,但這一次,罕見的,肉眼可見的生氣了。
她進到雲氏寢屋,雖臉上還是如平日一般的溫和,但眼神裡,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嚴厲和肅殺,藏在袖口裡的雙手,還有微微的發抖(被氣的)。
“老奴見過小姐。”趙嬤嬤雖帶大了雲氏,禮數卻從來周到,從不倚功托大。
“嬤嬤,可有甚麼發現?”
雲氏佯裝鎮靜,但瞧嬤嬤的眼神,她心裡,已經了然幾分。
“小姐。”趙嬤嬤應了一聲,語氣裡,有憐愛,有怔怒。
憐愛是給雲氏的,怔怒,自然是送給渣出她想象的夏侯文淵。
“小姐,老奴悄悄的,到甜水巷向街坊們打聽過了。那巷子裡,確有一處院子租賃出了,那院子雖小些,卻也精致,常住的,是一家三口,並著幾個伺候的丫鬟和小廝。
這家人在這處院子,已經住了十餘年,隻是男主人,時常不在家。便是回來了,也是來去匆匆,街坊鄰居們,幾乎都未見過男主人真容。
今日,那院子裡的女主人也生產,男主人在家。奇的是,那男主人不知為何故,竟大晴天的,被一道驚雷,給劈了。”
“被雷,劈了?”說起這個,雲氏就不困了。
她清楚的記得,女兒的心聲說過,她要劈了渣爹,真這麼靈驗的嗎?
趙嬤嬤點點頭,露出了一笑暢笑,“老奴好奇,也上去偷偷瞧了一眼,小姐,你猜怎麼著,那被劈之人,竟是侯爺。
雖然他被劈得烏漆麻黑,麵目全非,但老奴不會認錯,九成九,是他。”
趙嬤嬤想起甜水巷中,滿身冒煙,頭發焦黑直立,懵圈得找不著北的那人,實在憋不住,笑了。
一激靈反應過來,這笑,是在雲氏受傷的心口處撒鹽,又使勁憋回去。
隻是那後勁實在太大,憋得她肝尖兒都疼。
但一想,長痛不如短痛,小姐早些知道,也比一直蒙在鼓裡強。
且這次小姐派她去查甜水巷,似乎,是預先知道了些甚麼。
雲氏被趙嬤嬤感染,瘋狂腦補著夏侯文淵被雷劈中的囧樣,也忍不住的“撲哧”一聲笑了,這渣男,活該,就該被雷劈屎。
同時又暗暗可惜,這雷應劈的更猛烈些,渣男死了才好。
嗬嗬,十餘年。夏侯文淵,竟然背著她,在甜水巷養了十餘年的外室。
瞞得她滴水不漏,可笑自己,還一直相信夏侯文淵的寵妻狂魔人設,說什麼隻有她一個,身邊連個妾室都沒有。
哈哈哈……
原來咬人的狗,真的不叫,他在寵妻狂魔的外皮下,竟是如此,如此的不堪。
再想到翠芝,從雲府給她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她的心,拔涼拔涼噠。
她出生於京城望族,父親,是配亨太廟的帝師,太傅。兄長,也是手握實權的朝中重臣。
夏侯文淵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可內裡的自尊心極強。
當年,他在劫匪手中救了她,對她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