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夏侯文淵看著,被搬得空空如也的侯府,陷入了沉思。
這次,雲氏收拾的,是真夠乾淨。
趙嬤嬤與翠芝兩人,抬著小本本,搬走一樣,劃掉一樣,細細清點,但凡從雲氏賬中出的,連一根針都沒落下。
“淵兒,你瞧瞧,這,這,還有這,啥都沒了,你讓為娘,怎麼過活呀?”
夏侯老虔婆,哭著在兒子跟前賣著慘。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與趙嬤嬤乾仗,雲氏何至於做得這麼絕。
他們可聽說了,從侯府搬出的東西,雲氏挑揀一些後,剩下的,都一股腦的,搬到城南做善事。
家境貧寒的人家,都按所需,或多或少的得了恩惠。
反正侯府其它人用過的東西,雲氏也不會再用。嫌臟不說,主要是怕睹物思人,想起那些白眼狼,憶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昔。
窮人們可高興了,像過年似的。他們可不嫌棄是舊物,反而,這些東西品質都非常不錯,比他們置的新的,強了不止一百倍。
“二狗他娘,你領到什麼了?瞧,這是我領的,好看嗎?”
說話的,是一中年女子,她申領了幾套舊衣,男的女的,老人小孩的都有。她拿著一件夾棉的外袍,得意的在身上比劃。
“好看好看,瞧瞧這質地,這做工,等天冷了,就可以上身了。有這,今兒個過冬,就不愁了。”
“可不是,去年下大雪,東一巷那邊,就凍死過人。唉!你還沒說你領了啥呢?”
“哦,我那囗子,瞧中一隻櫃子,跟那管事的嬤嬤一說,還真給了。那兩父子,已經搬回去了。我尋思著領了個大件了,便不好意思再要彆的,隻瞧瞧熱鬨。”
“也是,你念叨櫃子都多少年了,就是打不上,這下如意了。”
“嗯,這夫人可真好,聽說還是皇上封的誥命夫人呢!”
“誥命不誥命的,我倒不知道。我隻知道,她以後就是咱街坊,她對我們這麼好,我得替她看著點,彆讓壞人,去擾了她家。”
兩人點頭,不時的,又有相熟的街坊們,滿載而歸的從她們身邊經過。
……
“老夫人,我,我們,沒,沒……”
幾名婆子仆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吱吱唔唔的,說不了一句囫圇話。
她們是老虔婆,派了去城南冒領東西的。老虔婆聽聞雲氏把從侯府搬走的東西,在城南免費送。便派了幾人,想去城南渾水摸魚。
目的隻有一個,把從榮喜堂搬走的東西,想辦法再弄回來。
這幾個婆子麵生,卻不曾想,剛一露麵,便被雲氏派去的管事嬤嬤認出。
結果就是,啥東西沒混到,還被那管事嬤嬤,當著那幫窮鬼的麵,給羞辱了一頓。
排隊的窮人們,得和她們的身份,都圍上去想揍一頓。跟窮人搶東西,真是不要臉他媽給不要臉開門,不要臉到家了。
得虧最後關頭,管事嬤嬤發話,窮人們才住手,沒揍她們。
她們也確實沒臉兒,灰溜溜的溜了。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廢物。下去下去下去!看著難受。”
老虔婆氣鼓鼓的擺擺手,打發走了婆子們。
榮喜堂裡,除了她的臥房,以及小佛堂,其他的,都被搬得七七八八。
夏侯文淵心裡苦,但他不能說。
千不該萬不該,那天,他多那麼一嘴乾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