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胥黎拍了拍手,兩名身著銀鎧的死士上前,攥著女子的長發和太監的長辮拖了下去,如同拽走了兩塊殘破不堪的布匹。
青石板上留下幾道長長的猩紅血痕,胥黎見狀立即上前,半蹲著用帕子將血跡都擦拭乾淨。
另一名死士則把衣衫不整、甚至嘴裡還在淫叫的昭妃從床上拽了下去,過程中昭妃身上的輕紗被床角扯破,露出白花花的身子,可死士依舊麵無表情,仿佛拖著一具死屍一般將她拖了出去。
月色如水,處置完畢後一切歸於平靜,宓奚從雕花圈椅上緩緩起身,餘光突然瞥見了角落裡蜷縮著身子的小白狐狸。
他抬步走去,卻發現上一瞬還靈動活潑的小白狐狸此刻卻雙眼緊闔,四肢癱軟,旁邊靜靜躺著一把泛著銀光的短劍。
宓奚摩挲著螭龍玉扳指的手陡然一頓“來人!”
——
翌日清晨,燕赤皇宮的都梁殿裡,負責侍奉白玉狐狸的兩個侍女正手執拂塵撣去八寶閣上的薄灰。
穿著深綠色長裙的宮女名喚雲蔚,她向後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宮殿,微微壓低了聲音道
“你聽說了沒有?昨夜本來是昭妃娘娘侍寢,結果不知怎麼惹怒了陛下,一早便被送去了刑司。”
“嘖嘖,”她一邊掃著塵灰一邊搖頭感慨,“進了那兒,隻怕是連個全屍都沒有了。”
另一名宮女叫雲笠,她聽到雲蔚的話後先是一愣,隨後趕緊向後瞥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蹙眉看向雲蔚
“那麼多前車之鑒,你怎麼還不長記性?你是真不怕那些刑罰嗎?”
雲蔚腦海裡突然浮現前日觀看蒸刑的畫麵,那股子蒸汽混著人肉燒焦的腥味陡然從記憶中湧了上來,她一個沒忍住,捂著嘴乾嘔了起來。
雲笠被嚇了一跳,蹙著眉給她拍背順氣
“怎麼了?你早膳是不是又多吃了兩個肉包?”
提到肉包,雲蔚嘔得更厲害了,她費了吃奶的勁兒才把喉間湧上的東西壓了下去。
“彆說了彆說了,再說我真要吐出來了。”
雲笠恨鐵不成鋼道“那你也少說些,咱們好不容易撈到這個差事,彆最後連命都沒了。”
雲蔚是不敢說了,但桃木大床上驀然傳來的嚶嚶叫聲都將她二人嚇了一跳。
雲笠抿著唇先行一步,將月影床幔輕輕掛上,而後溫聲對著床上有些躁動的狐狸道
“怎麼了小湫兒?是不是難受了?”
一邊溫聲說著,她一邊伸手想去去安撫小狐狸。
可今日的白玉狐狸卻不如往日那般親她,蜷縮著身子向大床的角落連連退去。
狐狸的嚶嚶叫聲讓她心疼,想起昨日小狐狸的遭遇,她心裡更是揪得厲害,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小狐狸撈過來,摟在懷裡開始輕撫。
她嘴裡輕哼著哄孩子的歌謠,輕柔地順捋著狐狸的背毛。
白玉狐狸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沒有再掙紮,隻是嘴裡依舊小聲嚶嚀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簡毓確實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本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怪夢,醒來就會再次麵對打工人的苦逼日常。
結果一醒來,發現自己竟然還是狐狸之身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爺啊,所以她被那刺客的短劍給砸暈了??
她後來又做了一個夢,夢裡那些東西都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