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兒猶自行了個禮,轉頭恨恨地看著榻上的代承。
她知道,主人的耐心已經消失殆儘。
如墜冰窟,琅兒抬頭,無望地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代承在夢中睡出一身虛汗,渾身一抖,猝然睜開了眼。
帳內黑暗一片,唯有他的床頭還剩一盞燭火,油儘燈枯地搖晃著,隨時要熄滅的樣子。
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代承出聲喚了幾聲琅兒,被瞬間出現在身邊的白衣人嚇了一大跳。
“啟稟皇上,城外大軍已近,皇後娘娘她上前應戰了。”
代承的腦子還懵著,猝然聽見這個回答,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聲線不穩“你說…誰打過來了?”
“燕赤戰神,胥黎已經兵臨城下。”白衣人的語調像個死人,沒有起伏。
代承一時間沒有控製住,陡然拔高聲線“什麼——?胥黎怎麼可能會在這裡!他不是遠在南營嗎?!”
白衣人“燕赤戰神行軍詭惻,戰風雷霆,皇上,你可是最了解胥黎將軍的人。”
代承喝道“大膽!”
代國正是滅於胥黎手中,這一場滅國之戰使得他燕赤戰神的稱號聲名遠揚,白衣人這是在譏諷他。
代承虛張聲勢地吼叫,卻無法在白衣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緒。
遠處似乎傳來了一陣陣擂鼓般的聲響,似乎有兵戈躁動。代承忽然感到一種深深地恐懼,再不複之前奪取雲潭城那般的威風。
白衣人見狀循循善誘道“皇上不必驚慌,您有焰絲刃在手,白袍軍如虎添翼,當可與胥黎匹敵。倘若您能告知焰絲石的煉製秘方,我們更能直取燕赤,讓您坐上燕赤的皇位……”
代承再蠢,也知道白衣人這番話的真正用意就是想套出他的話。
他抹了一把汗“還是先把朕護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告訴你們不遲。”
他知道此時一定不能說出秘方,那是他最後的價值。一旦沒有了這個秘密,他就會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哪知白衣人突然翻臉,再也不維持之前的恭敬,左右的人上前一把架起代承,粗魯地把他從榻上拖到地上。
“既然不說,那你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彆了。代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代承麵露驚恐,奮力掙動著肥胖的身體,想要擺脫這些人的束縛“你們不能殺我!我可是代國皇帝!我能統一天下!你們怎敢殺我!”
見所有人都無動於衷,他掙紮得更加厲害,被拖動的身體下流出痕跡,竟是嚇尿了“焰絲石的煉製方法隻有我知道!你們殺了我,世上再無人知曉!彆殺我!琅兒……琅兒!讓皇後來見我!”
白衣人提起他的頭發,幾人就像抬著待宰的肥豬一般,把他抬出了帳篷。
“我們這就送您去見皇後娘娘。”
琅兒見到被抬到自己身邊的代承,已經沒有任何表示了。
她知道代承不會說。那麼就跟主人說的那樣,隻有少數人知道的才叫秘密,若是無人能知,那麼秘密將沒有任何價值。
沒有套出焰絲石的秘密,她也隻剩下最後一個價值了。
“把他綁到前陣去,跟代國的的那些殘軍說,皇帝已經親身上陣,讓他們追隨他們的皇帝去。我們的人往後撤,儘量降低傷亡。主人那邊已經開始行動,我們要儘最大可能拖住胥黎,為主人鋪好最後的路。”
白衣人“是。雀使,燕軍開始後撤了,看樣子是想讓我們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