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將掃到一處的花瓣儘數歸攏到一起“真羨慕啊,宮中這麼多娘娘,若是能去她們宮中伺候,好歹比伺候一隻狐狸強,你看,皇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一趟,連個露麵的機會都沒有。”
湫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修煉到這種地步,它已經能夠完全聽懂人話,這兩人的話儘數落到了它的耳朵中。
它站在樹枝上,眼神黯淡。
它在燕赤後宮中已有四載。
本以為宓奚逃離了代國的處境,回到燕赤做了這皇帝,終於算是苦儘甘來,它也能好好地陪在宓奚身邊,不用再每日擔驚受怕了。
但是事實卻並不如它想的那般,剛開始宓奚的確是日日將它待在身旁,還大興土木為它修建了都梁殿,為此遭大臣聯合上了折子諫言,他便直接將那幾位大臣打入了死牢。
湫原本很高興,它不懂得什麼人心算計,隻覺得宓奚是把它放在心裡的。
後來才知道,宓奚其實早就想殺那個人,隻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而都梁殿一事剛好成為他的借口。
他並不是單純地為自己出氣,他甚至在利用自己。
四年的時間裡,宓奚將它奉為靈狐,時時進行占卜之事,借此除掉他想除去的人。
沒關係的,沒關係,隻要宓奚能夠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那它便滿足了。
湫如此想著,日日盼著宓奚來找它。
可是宓奚來都梁殿的時日越來越少,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除了占卜,他幾乎兩三個月才來一次,就算來了,也隻是手不離奏折,短暫地坐一會兒便走了。
湫無法挽留住他,它沒有任何借口,甚至不能為宓奚奉上一盞茶,讓他待夠喝完一盞茶的時間。
他或許要去飛鸞宮,又或許是要宿在棠梨宮。
這些年裡,宓奚讓很多女子進了宮,她們各個貌美,青春年少,有著各種各樣的性情。
宓奚喜歡或不喜歡,利用或不利用,都會做好表麵功夫,雨露均沾。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在禦書房批折子,他那淡漠的眼瞳中似乎容不下任何一位女子,更容不下一隻口不能言,隻會撒嬌打滾的小狐狸。
燕赤的版圖越擴越大,宓奚也越來越忙,甚少踏足後宮。
各位嬪妃想儘了辦法想要獲得宓奚的青睞,要麼親手煲湯熬粥,要麼提前在宓奚的必經之路上早早等候。
而湫它什麼都做不到,它不能給宓奚吃那些肥美的蟲子,也無法替他舔舐毛發。
從前它與宓奚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在那破落的院子中生一把篝火,將它抓來的魚和野果烤熟,一人一狐分著吃,吃完了,它就陪著宓奚看月亮。
陰晴圓缺,悲歡離合,小狐狸那些滿溢的快樂通通都塞在那一輪月亮之中,從那以後,它見到月亮便歡喜。
可是它今日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看過月亮了。
正出神想著,湫卻一個失足,從樹上掉了下來。
即使知道這是夢,簡毓也忍不住出聲道“呀!”
但是小狐狸身姿敏捷,沒有讓自己摔到地上,在空中靈巧地踩著樹乾穩穩落地。
那兩宮女不知道湫在此處,對視一眼,不由得心虛。
第一人道“它怎麼會在這裡?”
另一人道“不會是在偷聽我們講話吧?”
聽到這話的簡毓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且不論你倆嘴沒個把門,背後蛐蛐人家,人家是先到樹上的,怎麼就變成偷聽你們講話了?倒打一耙是吧?
第一人駭道“這狐狸成精了,害死了那麼多大臣,要是聽見我們剛才說的話,會不會懷恨在心,報複我們啊?”
“不能讓它去告狀!不然我倆都死定了!”另一人聞言握著掃帚靠近湫“快把它抓住!”
兩人不斷用掃帚撲著湫,想要把它按在地上,奈何湫實在是靈活,在院中跳來跳去,沒讓她們碰到自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