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侍衛上前將簡毓攔在後麵,不讓她靠近那擔架。
簡毓的心狂跳起來,既想往前去瞧一眼,腳步卻有幾分躊躇。
隨後趕來的雲笠將簡毓一把抱起,以手虛虛遮住了她的眼睛,雲蔚在旁邊打開了傘。
三個身影立在傘下,倏然之間猶如靜止了一般。
玉玨見雲笠過來控製住了小湫兒,輕鬆了口氣,向這邊投來勸告的眼神。
帶著小湫兒走吧,彆讓它瞧見這場景,免得嚇壞了它。
雲笠也是看懂了,對著懷中的小狐狸道“小湫兒,事已至此,人已救不回來了,咱們就當花蕊她解脫了好不好?咱們走吧?”
說罷轉身要走,簡毓扒著她的手臂回頭看著,隻見一個侍衛上前稟告玉玨“公公,這人手中攥著東西,瞧著好像是一塊寶石,莫不是從何處偷盜的吧……”
聽見這話的簡毓猛地從雲笠懷中掙脫,不顧旁人阻攔跑到了那蒙著白布的擔架旁,對著那侍衛嚶嚶地叫喚著。
莫名其妙被凶的侍衛撓了撓頭,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得罪了這隻小狐狸。
雲笠自然也是聽見了這話的,她心中悲涼,幾步跑到簡毓身邊,對那侍衛解釋道“這寶石是小湫兒贈予她的,並不是偷盜而來,她若是活著,定然不願聽見這般話,還請大人勿要冤枉了她。”
侍衛隻好微微躬身行了個禮以示歉意“是,微臣現下明白了。”
簡毓四爪站在雨中石磚上,泡得冰涼,但是她不願走,在擔架旁靜靜站了一會兒,為花蕊默哀。
就當時送她最後一程吧。
花蕊臨死還攥著那塊寶石,是因為對自己的愧疚嗎?她的性子那般堅毅,竟會做出這種事。
怎麼那麼傻,就算簡毓在心中說了不原諒她,但是畢竟沒有將這話說給花蕊聽過,明明她已經請求宓奚將她送出宮去,還特意讓送花蕊出去的人不要對外提及宮中的事情,就隻說是花蕊年齡到了該放出宮去的年紀了,明明隻要拿著她送的寶石去兌些銀子,母親的事已經了結了,花蕊很快能夠在外重新開啟新的生活……
餘光一轉,簡毓突然看見另一個人。
正是應該與花蕊一同送出宮去的菱花。
不好!
眼見這個一直將自己隱在人群中不露痕跡的人,這時候突然站了出來,簡毓直覺不對勁,連忙衝過去一口咬住了她的裙擺!
她也要做傻事了!
刹那間如電光火石,隨著簡毓的動作,周圍人終於也反應過來,侍衛立馬上前控製住了菱花。
那嬌弱的身軀被幾個壯漢反剪住手,壓彎了腰,明明應該是一個很難受的姿勢,菱花的臉上卻不見痛苦,隻是一片木然。
簡毓的牙關隱隱作痛,心臟跳得不穩。
為什麼這兩人都要這樣做?
難道放她們出宮會比被賜死還要可怕嗎?
若說是因為良心不安,因為害了自己而過意不去,一個人是這樣,兩個人便說不定了。
簡毓這時候有些懷疑起來。
到底是為什麼?
玉玨已經來到了菱花麵前,皺著眉,氣勢也變得狠厲起來。
“你們這一個個的,蒙受皇恩卻不領情,排著隊來汙燕赤皇宮的水來了是吧?也罷,不想活了?簡單,來人!將她給我綁到慎刑司去,那兒有的是讓她活不成的法子!”
簡毓這次沒有阻攔,她是善良,但是卻不是無腦的善良,這件事明顯不對勁,的確該好好的審一審。
菱花難道不知道宮人自裁是牽連全家的死罪嗎?
除非她與花蕊一樣,家中已然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