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宓奚回到帳中,才脫下一身黑衣,一名死士便出現在帳中。
“皇上,各地軍馬正在往京城趕去,現下已在京城開外三十裡處駐紮,形成包圍。”
宓奚眸中兩點寒芒一閃,麵容冷峻。
他前腳剛走,林家人便一刻也等不及,立刻勾結地方勢力調兵前往京城,是想阻斷他的後路,將他按死在戰場上。
就算他僥幸能打贏這場仗,那當他筋疲力儘趕回京城,對上養精蓄銳的林家叛黨,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這便是林家人打的一手好算盤。
這麼多年的狼子野心,在此時顯露無餘。
宓奚揮退死士,叫來玉玨“讓各將軍來朕帳中議事。”
玉玨應下,卻沒退出去,低聲道“皇上,秦才人方才派人來說她身體不適,想請您去看看。”
宓奚眉頭微蹙“讓禦醫先去給她瞧瞧,告訴她朕議完事後就去看她。”
玉玨退下了。
宓奚與眾將士敲定作戰安排,燕赤軍將在一日後發起衝鋒,與聯軍中打頭的晉軍正麵交戰。
待議事完畢,天已經黑儘了,冷風不要命地在各個帳篷中衝撞,燈火熄了大半,顯得各處鬼影幢幢。
天上無星無月,皆被濃雲所遮蓋。
宓奚走出帳篷,玉玨打著個燈籠在前頭引著他前往秦歎月的住處。
秦歎月正在小憩,聽見侍女若兒道“奴婢見過皇上。”於是睜開了眼睛。
衣物摩挲的聲音細微,宓奚坐在榻邊,藍瞳中有些許擔憂。
“皇上……”
“不要說話,省著點力氣,禦醫說你這是寒氣侵體,染了風寒,引發了心臟處的舊傷,需要好好調養。”
心臟口的傷正是當時替宓奚擋下刺殺所受,提到這個,宓奚便不由露出愧疚的神情。
秦歎月斂下眼睫“臣妾無能,本想著能跟隨皇上左右為皇上分憂,卻未料到身體這般不爭氣……”
若兒將秦歎月扶起來,宓奚端過藥碗,親自給她喂藥。
“不日將要開戰,此處危險,朕會著人將你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秦歎月攢了些力氣,搖頭道“臣妾相信皇上必定不會讓敵軍越線半步,臣妾要留在這裡,等候皇上凱旋。”
宓奚眼神微動,將藥碗擱到一旁,道“不可任性。”
竟是拒絕了她的請求。
秦歎月麵上一怔,心中忽然有些慌亂。
她知道自己患上的當然不是什麼普通風寒,而是體中積攢多年的毒性發作,外加蜃珠碎裂的反噬。
作為一個殺手,她從小被灌下的毒藥數不勝數,那是組織控製她們的重要手段。被戚晏選中之後,她所服用的藥物更是成倍增長,縱然假死叛逃出北襄,這些毒卻如影隨形,根本沒有辦法徹底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