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馬,一臉獰笑,探手抓向陳沐脖頸。
車隊出狀況,人心不穩,正好缺個立威對象。
這不就來了嗎!
嗤!
一聲輕響。
他隻覺手指一涼,眼前銀光一閃。
鋒銳劍尖穿過食指中指縫隙,憑空出現在眼珠前。
此刻,劍尖距離眼球隻有一粒米的距離。
光頭壯漢好似被按了停止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被劍刃割傷。
陳沐麵無表情,聲音清冷道:“敢攔馬車,殺了你呦。”
嗤!
就像沒看到劍從哪裡來。
也沒人看到劍回哪裡去。
光頭壯漢眼前劍尖消失,整個人虛脫一樣,後背全是汗水。
剛才,他真有一股要死的感覺。
“怎麼回事?!”一個沙啞聲音冷聲問道。
一個五十多歲,頭發半白的老者走過來。
光頭壯漢精神一震,兩步走到老者身前恭敬抱拳。
“左老爺,給您添麻煩了。”光頭壯漢一臉歉然道“車隊出了事,為查清原委,我讓所有人原地待命。”
“有位銀靴護衛不服命令。我已經將他們驅逐。”光頭壯漢恭敬道。
旋即看著陳沐介甲冷冷道:“滾吧。薛家貨棧不需要拖家帶口不聽話的銀靴子!”
介甲眼珠轉動,瞥了左家老爺一眼,手中韁繩輕輕晃動,馬車咕嚕嚕前行。
陳沐麵無表情,看也不看兩人,自顧自靠在馬車上出神。
被兩人無視,壯漢臉色頓時漲紅。
“左老爺,不聽話的人已經趕走,您去歇著,我們會儘快處理……”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左老爺打斷。
“通知隊伍,立刻出發!”
“左老爺,小公子出事,不能這麼倉促行動。得先排除隱患……”
“我說了,立刻出發!”左老爺死死盯住光頭壯漢。
那眼神很明確,不聽話,我就換了你!
光頭壯漢滿肚子話憋在胸口,一臉的憋屈道:“是!”
左老爺又看了眼遠去的黑漆馬車。
冷冷瞪了一眼光頭壯漢:“加快速度,跟上他們!”
……
黑漆馬車上。
誠明一手拿一顆辟穀丹,左邊咬一下,右邊啃一口,吃的不亦樂乎。
胖胖的縣尉杜懷老老實實縮在車廂裡一言不發,眼珠卻咕嚕嚕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燁靠著車廂內壁。感覺背後被汗水打濕,黏糊糊的難受卻不敢撓。
眼睛餘光不時的瞥向在車廂外的陳沐。
這真的是個瘦弱書生?
剛才他一直盯著陳沐,竟沒發現對方是如何拔劍收劍?!
處於武人習慣,他下意識把自己放在光頭壯漢位置。
防不住!根本防不住!
高手!
一個能要了自己命的高手!
想到自己剛才還大咧咧拍人家肩膀,心裡笑話人家怕死人,張燁就覺得腦門陣陣發涼。
這書生,他不記仇吧……
……
馬車慢悠悠走。可陳沐卻渾身汗毛豎起,感覺越發不妙。
於是搶過馬鞭,把馬車趕得飛起。。
不顧車廂內乘客抱怨顛簸,一連跑出二十多裡地,跑出濃霧籠罩範圍,這才停下馬車,讓馬兒休息。
跳下馬車向來路回望。
白色霧氣就好似一團棉花,牢牢罩住青山縣方圓十裡,風吹不動。
從外麵看去,隻有白茫茫一片。
沒多久,身後傳來轟隆聲。
左家車隊也狼狽的跑出濃霧。
見到路邊休息的陳沐等人,減緩速度,等車隊徹底脫離白霧後。停下車隊,原地休息。
剛才一頓跑,把這個龐大車隊折騰的不輕。
人員混亂,需要重新點驗安排;貨物顛簸散開,要重新捆綁。
沒多大會兒,車隊突然又喧鬨起來。
“老大,聽說又死了四個人。有老有少,都是體弱多病的人。”甄繁湊到黑漆車廂旁彙報。
左家車隊一停,他就偷偷過去探聽情報了。
“草!邪了門了!幸好咱們跑得快!”張燁背後頓時又被汗水打濕。
莫名其妙死人,讓他不由聯想到邪祟作亂。
青山縣最近一直可不太平。
那霧裡麵說不定就有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張燁看向陳沐的眼光不由驚奇。
這位陳書生厲害啊!竟提前察覺不對。
見陳沐麵無表情盯著白霧看,越發覺得對方神秘莫測起來。
……
“是陰魂作怪?”陳沐問介甲。
“不是。”介甲背著手站在陳沐身旁。
一雙眼睛隻餘一條縫,明黃眼珠盯著霧氣若有所思。
“那霧應該有問題。”
“霧?”陳沐不由想到前世偶爾聽說過的倫敦煙霧事件。
1952年,因氣流影響,工廠生產和居民取暖燃煤煙霧廢氣難以擴散,煙霧籠罩倫敦五天。期間市民發病率死亡率急劇上升。
事後統計,因這場大煙霧死亡人數多達4000人。
可青山縣隻是個異界古代城市。哪有多少廢氣?
偌大青山縣城,被白霧牢牢籠罩。
靜悄悄一片,死城一般,絲毫聲音也無。
遠遠看著,陳沐心頭忍不住驚悸。
“是非之地……”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