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夕陽,陳沐走進聚集區,身形不由一頓。
早上還算整潔的集市一條街,如今卻一片混亂。
破碎的陶罐、露底的竹筐、撕成好幾段的草席。
“是昨晚事件的後續?”
陳沐不動聲色的走到一顆大樹後。
嘴唇蠕動,五鬼袋開啟。
他站在樹蔭裡,悄悄打量行色匆匆人流。
勞工還沒下山。
常見擺攤小商販不見。
倒是有幾個衙役在不遠處出沒,看到有人就呼喝驅趕。
一個老頭被衙役從帳篷內拖出。
衝進帳篷內一頓打砸搜刮。
最後又給了那老頭幾腳,罵罵咧咧離開。
……
劉老頭感覺自己倒黴透頂。
生意剛剛有點兒起色,好不容易賣出去三瓶大力丸。
晚上被衙役把錢財給搜刮走不說,還挨了一頓打。
拿塊灰布捂著磕破額角,劉老頭唉聲歎氣。
“怎麼回事。”一道淡漠聲音在身後陡然響起。
劉老頭嚇了一哆嗦,猛然回頭,看清來人,才舒一口氣。
“是你啊楊兄弟。我還以為那群黑狗子又回來了。”劉老頭心有餘悸。
陳沐麵無表情點頭,作木訥寡言模樣。
“縣丞李慶不滿施工進度,派那群黑狗子來監工。”
“聚集區這裡,成年勞力必須去修祭壇。”
“幸好你不在,不然肯定被抓壯丁。”
陳沐心頭一鬆,眉頭卻不由皺起。
“不是因為壯漢死亡陸謹重傷,是因為祭壇。”
“抓壯丁?有點兒麻煩。”
“聚集區要成為是非之地了。”
劉老頭唉聲歎氣的收拾被扔了一地的藥材
“你接下來有何打算。”陳沐突然問道。
“還能怎麼樣,收拾東西走唄。”
“一天被收拾三頓,我這老把骨頭可經不起折騰。”劉老頭落寞搖頭。
他年級大了,本來還想著賺一筆,然後找個鄉下村莊安定下來了此殘生。
結果衙役突然闖來,一天接連被搜刮三頓,棺材本都沒了。想想今後生活,一時茫然。
繼續乾螟蛉遊醫的活?然後不知哪天客死異鄉?前途未卜啊……
陳沐看著地上藥材若有所思:“我需要一批藥材。”
“你不打算走?”劉老頭一怔。
聚集區明顯不在適合居住。
除非想上山當勞工。
“需求量很大,你能找來嗎?”陳沐平靜道。
以他目前實力,他若躲著。衙役們想找到他,難。
“你認真的?!”老劉頭大喜。
“收來的藥材,送到我的木屋,貨到付款。”陳沐道。
“楊兄弟放心,老頭子拚了老命也一定把貨送到。”老劉頭興奮搓手。
陳沐要的東西,有藥材也有小東山上不起眼草木。
從勞工那裡便宜收來,高價賣給陳沐。
上次交易他可是賺了不少!
陳沐不在意這點兒溢價。
飯團辟穀丹的防腐材料,很多都是小東山本地植被。
他需要儘快搜集一大批,方便製作儲備糧。
……
小東山下木屋外。
陳沐臉色不好看。
鍋碗瓢盆扔了一地,桌上書籍也被扯爛。好似有人不甘心的一頁頁翻找過。
掛在屋簷下的兩隻風乾野兔也消失不見。
那群貪婪的衙役,借著監工抓壯丁名義,狠狠搜刮聚集區。自己家也未能幸免。
“這裡不能呆了。”
幸好他把緊要東西收進五鬼袋,不然這次損失就大了。
第二天。
陳沐收拾鍋灶鋪蓋,帶上給五鬼袋貼壁紙時用剩下的帳篷。
天一亮,就背著竹簍鑽進霧蒙蒙的小東山。
再有十多天他就離開。
沒必要和衙門發生衝突。
在附近山上找個地方,躲著監工衙役,等離開日期一到,就和這裡說再見。
……
兩天後
小東山北側,清風觀後,一處階梯狀小斷崖下有一水潭。
水麵不時咕嘟嘟冒泡,泉水噴湧。
一條小溪從水潭邊突出,順著山勢流下。
水潭旁淼淼炊煙。陳沐綁著灰布圍巾,手裡鍋鏟揮舞成風。
撕成細絲的魚肉,與鍋底略微接觸便被翻開。餘熱向內滲透,蒸發水分,焦化表皮。
香料、蜂蜜、藥物,種種味道慢慢融彙聚合,香甜略焦的誘人味道彌漫。
他已在此地隱居兩天。
搭起帳篷,開辟出一個簡易居所。
也沒打算久住,隻想在此把路途乾糧準備好。靜等離開日期。
他嘗試問介甲能不能提前離開。被介甲斷然拒絕。
陳沐就十分不理解。青山縣真有那麼多殺手任務?
正在他專心炒製肉鬆,製作辟穀丹時。
一道稚嫩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你在做什麼?”
陳沐抬頭。
四米高小斷崖上,正蹲著一個粉雕玉琢般小道童。
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