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流轉,時間飛逝,雲澤湖氣溫升高,湖麵附近越發悶熱潮濕。
濃厚雨霧內雷光閃現,沉悶雷聲隱隱。
崇眉山南,陳沐坐在洞府碩大瓊玉窗戶前,微微眯著眼。
玉種內,一縷縷黑霧就好似在巢穴內爬動的螞蟻,混亂卻又有序的在神竅縫隙內進進出出。
銀色神竅法符好似碰到炙熱焰火的凝固蠟油,隻被黑霧稍稍掃過就迅速融化消失。而等到黑霧消散,它們就又以肉眼可見速度生長聚攏,很快恢複原形。
在這種破壞與新生之中,神竅法符越發穩固恒定。
某一刻,整個神竅一震,四處鑽洞的黑色霧氣好像被按下了停止鍵,突兀靜止不動。
旋即便沿著各處縫隙向神竅外緩緩飄動,很快就在神竅外聚攏成一團黑霧,重新化作烏雲法符。
這霧氣稀薄的很,相比相比最初烏雲法符,最多也就隻剩兩成。
可臉上卻不由露出笑容。
“以往一旦開始神竅洗練,不管效果如何,烏雲法符所存混元之氣必定消耗一空。”
“如今竟能有所結餘。嘖嘖……烏雲真法不愧是離陽道秘傳,果然奧妙無窮。”
心念一動,灰牆在眼前浮現。
烏雲真法:653910000三階;
過去數月,他從未停止對烏雲真法修行。不僅成功進入第三節,還把經驗刷過六千。
以前的烏雲法符由一千三百枚根基法符堆疊而成,如今隨著他對真法理解深入,根基法符數量已被他增添至一千五百九十枚。
同樣一份混元氣,因此被分割成一千五百九十份。
每一枚法符存儲的混元之氣適當減少,但他對混元之氣的操控更精密細致。
正因此,此次洗練他才能及時止損,讓本應耗儘的混元氣節餘兩成。
“這還隻是三階烏雲真法,若再進一步,混元氣利用率必然還能提升。”
“就算抓不到詭妖,沒有更多陰魂怪輔助,洗練神竅時間也能大幅度縮減。”陳沐想著,不由露出欣慰笑容。
元顯那老家夥實在是沉得住氣,三個多月過去,雲崇下院裡絲毫沒有詭妖出現的動靜。
就連李墨良也沒人再聯係,好似已經把這個曾經的心腹密探完全放棄。
“果然啊,人還是得靠自己!”
……
崇眉山頂,一處古樸樓閣二樓。
雲崇下院都院黃咎一身黑色道袍,坐在窗前茶幾旁邊的椅子中。
透過大開的窗戶,他一邊欣賞遠處起伏雲海,一邊平靜開口出聲:“連溪,丟了澱河下院,你不趕緊回鵝羊山請罪,來我這雲崇下院有何貴乾?”
隔著四方茶幾,一個穿靛藍衣衫中年人坐在旁邊不遠。
聽到黃咎質問,笑嘻嘻調侃:“我說我是為了混元之氣,特地來此搶你雲崇下院都院之位,你信不信?”
黃咎瞥了連溪一眼:“你沒那個膽。”
連溪臉皮一抽,旋即苦笑搖頭。
黃咎是鵝羊道長老,凝竅多年實力強悍,他確實沒那個膽來雲崇下院搗亂。
“對澱河下院元氣消散這件事兒,您怎麼看。”連溪收起玩世不恭表情,鄭重發問。
“天星移位,地脈變遷,地靈元氣好似潮落潮起,古籍對此早有記載,還能怎麼看?”黃咎慢條斯理的整理道袍衣袖回應。
“天地變遷不假,但這背後,怕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加速地靈元氣消散!”連溪陰沉著臉。
“澱河下院變化太突然,我仔細做過探查,是有某種妖怪影響了地脈變遷。”
“為此我還特地去了已經廢棄好幾年的雞籠山,那裡的地脈也有類似不正常表現。”
“這個消息你不應該告訴我,而應該告訴道主。”黃咎卻一臉平淡。
“你以為我沒說?”連溪臉色不好看:“可那老東西隻顧著煉靈寶養道基,隻要不影響他閉關,就算整個鵝羊道徹底完蛋,恐怕他都不會出手管!”
“道主自有他的考量,我們聽命就是了。”黃咎依舊不為所動。
“嗬!”
“您對道主的忠心,可真是讓我驚歎。”連溪一臉嘲諷。
“你就不怕下一個倒黴的是你這雲崇下院?”他盯著黃咎看。
“沒了雲崇下院,你就沒了地埋靈泉采集混元氣,就不能繼續神竅洗練。”
“鵝羊道各處下院都是有數的,那老東西可不會再給你一座下院!”
黃咎聞言轉頭,上下打量連溪:“我聽出來了,你是想告訴我,道主和我們坐的不是一條船?”
“你這是,有了其他打算?”
連溪嘿嘿一笑。
“雲州地脈變遷,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瀾,各下院地埋靈泉崩潰乃是必然。就像澱河下院,就像雞籠山。”
“與其乾看著它們崩潰,不如讓它們發揮發揮餘熱,助我等修煉!”
嗯?
“說說看。”黃咎詫異挑眉。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兩儀化生法禁。”連溪嘿嘿一笑。
“壓榨地脈靈泉,血祭天外閻魔,上古玲瓏道秘傳?”黃咎眼中精光一閃。
“為了那點兒混元氣,你不僅要摧毀下院地脈,還要用下院眾弟子生靈血祭天外魔神?”
“連溪,你好大的膽!”黃咎大喝一聲,渾身氣勢大漲,麵色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