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換下了睡衣,穿上了衣架上的黑色套裝,再站到鏡子前打量裡麵的人。
越看越感覺嘴裡發苦,因為越看越不像好人。
不說那已經成零件的家夥,哪有人穿這樣一身黑的!
那帽子,那大衣,配上那板起來的麵孔。
彆說外人了,就算他自個兒,看得都發怵。
無論是眯起雙眼,還是瞪大雙眼,都是讓人心裡發毛,根本不敢看,隻想躲得遠遠的。
換句話說,他十有八九是個凶神惡煞的壞人,而能夠跟他湊一塊兒的,肯定是他的同類。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問題是,他現在連自個兒都怕,等會兒出去,該怎麼麵對同伴。
如果他露怯,會不會讓同伴發現?
如果同伴發現他不記得了,是好心好意的送他去醫院檢查。
還是假仁假義的送他去醫院,然後在路上讓他人間蒸發?
……
黑澤陣想得一腦門冷汗,抬擦了把冷汗,感覺蠻多的,乾脆再用手接冷水,如貓洗臉一般,洗了一把臉。
冰冷刺骨的水,果然讓人冷靜下來。
但就算腦袋清醒了,一時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這時,外麵又有人來了,聽那腳步聲,還是那位同伴。
“咚咚。”
“大哥,你好了沒有,我去退房了。”
黑澤陣聽得嗓子都發乾,咽了一下才出聲,“你去吧,我馬上出去。”
“哦,那大哥你快點啊,這裡的老板娘真不好說話,下次再也不來這破旅館了。”
沉重的腳步聲,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走遠了。
黑澤陣鬆了口氣,然後對著鏡子苦笑。
因為無論如何都躲不掉,醜媳婦再醜,也必須得見公婆啊。
……
黑澤陣收拾心情,再次對著鏡子整理衣冠,不斷的調整,最後把風衣的領口豎起來,把帽簷壓低了點。
黑澤陣頓時感覺有些毛骨悚然,當真是煞氣逼人啊。
膽顫心驚的打量看著鏡子裡的家夥,黑澤陣決定了,就用這個樣子好了。
這樣一來,應該不會露餡了。
……
“客人還在嗎,沒人的話,我進來了。”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帶著虛偽的禮貌。
“喂喂,老太婆,你乾什麼!”是同伴的聲音,還在遠處。
“已經到上午十點了,當然是收拾房子啊。”
房門被打開了,老板娘的腳步相當輕盈,顯然不是個高大的。
老板娘自然看到了洗手間裡的燈光,“呀,客人還在呢,真是對不起。”
“不過時間已經過了,您看是不是要再續一天啊?”
“馬上走。”黑澤陣有些生氣,聲線上自然變得冰冷。
老板娘本沒有在意,不過望了一眼,目光迅速由那令人發笑的長發,轉到臉上。
這一看,立刻怔住了,然後連忙低下了頭。
“客、客人您慢慢梳理,我等您走了以後再來收拾。”
說著話,老板娘就快步走了。
作為幾十歲的人,自問見過不少狠角色,不過跟這位比,似乎都有所不及。
或許是年紀越大越怕事,總之為了幾個錢,與這種人結怨,不值得。
黑澤陣倒是愣了,旋即明白過來,那是欺軟怕硬的表現。
黑澤陣感覺很好笑,這是意外收獲嗎?
……
“大哥,你沒事吧?”
同伴衝了進來,從鏡子裡看,果然是一個黑衣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