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視頻中她揚起甜膩的笑容,原來這個視頻當初是準備錄給他,結果沒錄好變成她的自述,謝遠聽著視頻裡她詼諧有趣的講述著一些事情,她靈動鮮活的表情,又哭又笑的一會抱怨一會對著鏡頭做搞怪的表情,那些事裡好多是連他都不知道細節,原來她為他做過這麼多事情。
最後她攤開的手掌中躺著兩枚戒指,直到現在還被她珍藏在身邊的對戒,突然戛然而止的畫麵最後隻傳來電話鈴聲
謝遠關掉所有的文件將硬盤彈了出來,他默默的重新放進保險櫃。他看懂她所有的痛苦和無奈,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心死了,肉體還行走於世間,她的心死在幸福麵前,隻差一點,她永遠都是隻差一點就擁抱幸福了。
“王念安,真是小瞧你了,”謝遠拿起桌上她和卿兒合照,他盯著她溫柔的臉龐“你是不是連自己的死亡都計算過?”所以她才會在美國挺過來,所以她再也沒想提前結束生命。
謝遠把錢老請了進來,他望著錢老一夜之間生出的白發,他指著第一個保險櫃,聲音低沉卻相當柔和說道“錢老,這是她留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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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輸入密碼後保險櫃應聲打開,錢老震驚的看著這一櫃子的科研資料,滿滿一櫃子的資料,“這都是她獨自完成?”他詢問的聲音忍不住的發抖。
錢老僅僅隻是翻閱了幾份資料,他心裡的情緒就愈發複雜,她用幾年追趕了彆人半生,她這是把自己熬死的呀!他頭抵著保險櫃門,他們做科研原本就需要長時間高度集中注意力,長時間進行高強度的思維活動。
這些年不斷有中青年科學家在事業巔峰期突然逝去——俗稱早夭現象,幾乎每個人都是因高強度的工作環境導致身心出現問題,她生病還這樣沒日沒夜的熬著自己,她是故意拿自己的心血去熬。
“錢老,這是她留給你的。”謝遠沒有去看錢老的疑惑的神情,而是將王念安這些年的精神狀態說出了。
“她抑鬱隻是緩解了,並沒有好全,她晚上幾乎都夢魘,所以她愈發排斥睡覺時間。”應激創傷和解體的事,她叮囑過再也不要讓除去醫生外的第三個人知道了,她也不想讓彆人知道這些年她洋溢的笑容背後都是冰冷。
“錢老,所以不要怪她為什麼生病還這麼拚命。”
“她很感謝你最後給她的機會,讓她能夠心無旁騖的隻做一件事。”
“她說你引導她走向神聖的事業,她此生沒有遺憾。”謝遠越說就越哽咽,她連安慰彆人的話都替他想好了,她知道錢老肯定會傷心,所以她對老師隻有感恩,隻有報答,隻有欲說還休。她以前常常給自己說錢老和老班是她遇見過最好的老師,特彆是錢老和她爺爺很像,看似很凶但是卻有一個最柔軟的心。
謝遠和錢老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流著眼淚,錢老手上拿著她寫給謝遠的書信,她說“得遇良師,何其有幸,錢老待我之恩,若比孔鯉。”他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是因為幾個老教授在辦公室裡討論她和謝遠誰的天資更強悍,他心想北大這些年優秀的學生如過江之鯽,數之不儘,誰能引起幾個老教授的討論?
後來的她一步一步的打破他的疑惑,證明自己能力,他當時為了和老張搶她當學生,唇槍舌劍一個下午誰也沒說過誰,老張知道她選了自己當導師,差點氣撅過去。
錢老想起她研究生的時候,那個鬨騰勁呀,招人煩的不行又招人喜歡不行,每次都想給她從樓上丟下去又舍不得,氣的他牙根都癢癢每次又哄的他心花怒放。直到現在他都確定她的成就會超越自己,她的確超越自己了。
可是人間瑣碎之事太多,她覺得不快樂了,不想苦煎人壽,所以走了。
謝遠和錢老帶著卿兒回北京了,謝遠把消息告訴了師母和自家爸媽,錢師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捶著心口的喊著“安安”,謝家父母傷心之餘更加擔憂謝遠。“不用擔心,我很好。”謝遠看出父母的擔憂,他出聲反而還去安慰自家父母,了解她的全部之後,才懂她說的新生。
謝遠並沒有依照承諾將她第二個保險櫃裡的東西毀掉,他將那疊厚厚的幫扶資料用他人的名義寄到楊雪工作室,最後將其餘的東西通通鎖進自己的保險櫃裡。
因她身份特殊,最新的技術也沒得到公開。她逝去的消息隻有寥寥幾人知道,需要機密迭代之後才能廣而告之。謝遠知道這也是她猜到的最想要結果了。更何況她留下的科研資料前沿性太高,還需要進一步佐證,如果真的被驗證了,那就不是十年而是世界新一代了。至於她身邊的人按照她的遺願,謝遠和錢老也將她逝去的消息瞞下了,免得徒增傷心人。
謝遠回基地之前,他牽著卿兒走在校園裡給她講述當年自己和王熊貓的點點滴滴,他看著眼前的熟悉的景色,心想靠著時間衝淡的情感,淡化的人,再次遇到和她有關事物時,回憶會格外的洶湧。
他這時才明白她的痛苦有多深,這麼多年時刻都要被拉回當初那些痛苦的回憶,波濤洶湧的痛苦一日複一日的襲來,從無斷絕,直到讓自己麻木。
這一世她想留的都沒留住,她是因為無望而漸漸變得虛弱直到儘頭。
一個月後
楊雪剛回到工作室,還沒來得坐下,奇姐就遞上一疊資料,興奮的說道“雪姐,你做這麼多年的個人慈善呀?”
“怎麼都沒給我說呢?這漏點消息出去,宣傳宣傳呀!”奇姐心想這種事隻要漏點風給大粉們,都不用宣傳費就很快流傳出去,到時候對楊雪的形象也要好處呀!
“什麼慈善?”楊雪聽到奇姐的話,她皺了皺眉順手接過資料,坐下來才翻閱起來,她才翻幾頁就驚呼到“我沒做過呀!”她這些年慈善做過不少,但也沒幫扶過這麼多學生呀。“奇姐,你是不是搞錯了呀!”
奇姐一臉懵的彎下腰也翻閱資料,他翻了幾頁才指著上麵幫扶人的名字說道“沒錯呀,這都十多年都是你的名字呀!””
“你是不是簽過什麼協議之類,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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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楊雪的已經不拍偶像劇了,她早就轉型成功了,接戲也隻接有望衝獎的作品。畢竟她現在更多精力都是放在帶自己工作室簽約的新人上。這種當老板帶新人比她自己做演員的時候都累,雖然掙的更多但是操心的事情也更多。“我雖然忙,但是也不至於做這麼長時間都沒印象吧!”
楊雪越往後越翻心裡的疑惑越大,這身份信息都是自己的,但是她確實沒有做過這件事呀。這裡全國各地的大學生都有,她翻到隻剩下最後兩份的資料了也沒想起自己做過這件事。她看著手上最後一份資料,疑惑不已“從北大開始資助,我沒接觸過北大呀。”
“北大?北大!”楊雪忽然就想起小妮子,她趕緊再一次翻閱資料,楊雪望著手上的資料,眼眶起了水霧,她想起來,她當時還問過自己做慈善的事情,還問她個人經不經常做慈善。是她!肯定是小妮子!
“包裹啦?從哪裡寄過來的?”楊雪激動的拉著奇姐,激動的眼淚都落下。“是不是安安寄過來的?”她回來對不對?她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什麼消息都沒有。
楊雪突然激動的情緒給奇姐都有點嚇到了,他連忙拽著楊雪的手臂,比她還慌張“不是呀,我看包裹是直接從郵政寄出來的呀。”
“叫李佳佳呀!不是安安呀。”奇姐怕她太過於激動,這幾年王念安都快活成大家記憶裡的人,忽然就消失不見了,奇姐記得某次在後台楊雪都要拉著王鶴逸去報警找人了,最後還是被肖澤勸住了。
楊雪明亮的眼神一下就變得黯淡了,不是小妮子?最後一份資料的幫扶時間就是她問自己那一年呀。楊雪拿起旁邊的手機就給王鶴逸打去電話,她得問問,“喂,王鶴逸,安安回來了嗎?”
正在休息的王鶴逸這些年他都快成消息轉換站了,他想起前段時間的那個夢,語氣都有點煩躁了“沒有,她回來我第一時間請廣場舞大爺大媽給扭秧歌,通知你們哈!”王鶴逸說完不等楊雪說話就掛斷電話。他26歲她就走了,現在自己32歲她還沒回來,他今年的生日願望都準備許下有生之年能見到她了!
楊雪聽著那邊掛斷的聲音,“這小子欠打是吧!”心想這幾年沒有小妮子管著他,他愈發的欠揍了!楊雪將手上的資料遞給奇姐,“你去問問,查查當年的資料。”她就不信這世界有人無緣無故的幫她做慈善,除了小妮子她真的想不到彆人了。
此時肖澤獨自走在美國的劍橋市,他現在已經有很大空間的個人生活了,轉戰大銀幕後需要的神秘感讓他越發的低調了,他在國外的日常就像個普通人。這些年他對待代拍強勢的態度,也讓大家知道就算請代拍也拍不出什麼新物料,何況他休息時間就在國外,偶遇到粉絲她們也知道他不喜歡打擾,她們頂多禮貌的要個簽名合影就走了。
眼前的劍橋市綠蔭成影,他和波哥人手端著一杯咖啡欣賞街頭的風景,“阿澤,你都39歲還不打算打算?”波哥眼睛望著街對麵火辣的美女發亮,嘴上卻在無限感歎,自己都已經成家有孩子了,肖澤還是孤身一人,雖然他中間也接觸過幾位,當時自己都以為要談上了,結果沒幾天肖澤就說沒感覺
肖澤直接伸手把他的眼睛捂上,笑著開他玩笑“誒,等哈嫂子喊你跪搓衣板哈!”
“你莫要亂說哈,我啥子都沒看哈。”波哥心虛的扒開他的手,手碰到他手上檀木手串,百感交集。這些年她送的東西他一直都好好收著,手上的檀木手串盤的發光了。“阿澤,安安這麼多年都沒消息了,是不是不會回來了?”波哥糾結半天還是說出口了,他不明白什麼工作能這麼神秘?
肖澤眯著眼睛,眼含柔情望著前麵的麻省理工的校門,他那雙多情迷人的瑞鳳眼因為歲月的洗禮,眼角微微上揚的時候已經能看出皺紋,溫柔地訴說著幸福的瞬間,言語淡淡卻帶著堅定“不會,她說重逢會第一時間來找我。”他的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撫摸著脖頸上的項鏈,那是她當年繞在小像身上送給他最後一份生日禮物。
她在國外的那兩年,她帶著他走過劍橋的大小街道,他牽著她也去過不少國家,可最後他還是喜歡當年道觀後麵的那個小山坡,她牽著自己的手跑,臉上燦爛明媚的笑容,空氣中回蕩著她的清脆的笑聲。
他和她好像就差那麼一點,如果自己第一次在ktv見她就留下她的聯係方式,說不定後麵站在她身邊的人就會是他。而不是換來再相逢時她已經戀愛的消息。
出國前他獨自去道觀,住持說她匆忙回去過一趟祭拜爺爺,住持將帶有女戒項鏈交給他了,她說她先找到幸福了,她罵自己笨蛋。
可她不知道笨蛋這些年真的嘗試過尋找幸福,可是幸福好像躲到他找不到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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