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你再翻翻。”
寧爻老老實實埋頭再次翻找起來,終於在背包的小角落裡找到了幾支小瓶分裝的黑狗血。黑狗血在以往外勤任務中使用的頻率一直較高,所以新人背包裡是會多放幾支以備不時之需。
寧爻新奇地翻看著這些道具“有黑驢蹄子和洛陽鏟嗎?”
淳於敲敲他的頭“咱們是來驅邪的,不是來倒鬥的,收起你的想象力。”
說話間,陸安母親已經從木匠房裡找到了墨鬥,急急忙忙拿了過來“是這個不?還有墨水。”
淳於點頭“是它。寧爻你去把黑狗血倒進墨水裡攪和均勻,然後咱倆去彈棺材。”
寧爻領命去忙活了,淳於則趁著這時間又返回了主屋裡,走向那尊金翼使的塑像。
從經驗判斷,這尊塑像繼續放在這裡對今夜的陸安而言無異於是枚定時炸彈,既如此,那還不如早早引爆,將它的威脅手動調至在可控範圍內。
他將金翼使塑像握在手中掂了掂,略微意外的是並沒有到達想象中普通泥人的重量,它似乎更輕一些,而且沒有經過烘烤定型,隻是自然風乾,所以也格外容易掉屑。
淳於撕下一點塑像的邊角料,隻覺得顏色材質都頗為熟悉,但一時倒也想不起是什麼植物的纖維。
剛想下手直接毀掉,寧爻就在門外嚷嚷起來“大佬!又起風了!”
淳於隻得暫緩處決泥塑,端著它去了院子裡。甫一踏入院內,他就感受到了方才那股被壓下去的邪風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微微挑眉看向了自己手裡的泥塑,看來這造型簡單的小泥人竟遠不止“吸收祟氣”這種基礎功能,說不定作為金仙的使魔,有著類似於監視和分身的功能。或許貿貿然直接摧毀會給金仙本尊傳達危險的信號,倒是打草驚蛇不利於他倆“釣魚”了。
淳於想了想,轉而摸出一張符紙粘在了金翼使的頭上,將其暫時封閉五感,無法感知和傳達任何信息。
搞定這個定時炸彈,淳於隨手把它擺在主屋入戶的台階上,然後頂著滿院子亂吹的邪風來到手忙腳亂的寧爻身邊。
“在我手下當實習生,刮個風便這麼慌亂可不行。要不要試試上手一些小法術?”
寧爻眼睛瞬間亮了“我要學我要學!爸爸你終於願意教我了!”
“爸爸?”陸安抱著孩子縮在棺材裡,眼神微妙地在他倆身上掃來掃去。
寧爻此時哪管得上旁人的目光,滿腦子都被能夠學習法術的喜悅衝昏,不停催促著淳於趕緊傳授。
淳於倒也沒和寧爻這種完全沒有法術學習基礎的新手講太多玄而又玄的理論體係,隻教了他一個手訣讓他掐著,逆著風中的妖氣,將自身的念力從指尖發射出去。
他特地沒有說“炁”,因為比起炁這種難以捉摸和解釋的能量,還是“念力”這種更直白的單詞更適合新手。
可……
“大佬,啥是妖氣啊?”寧爻高舉著指訣,一臉迷茫。
淳於揉揉太陽穴“自然產生的風,應生於天地,我們隻能判彆它的風向,難以捕捉它的形狀。但妖力裹起的風,有著很明顯的翻攪痕跡,順著風的縫隙能夠輕易捕捉攪動風雲的那股妖力來源。”
“你仔細感受一下,就像站在電風扇前一樣,閉上眼睛,找到電風扇的轉動的扇葉在哪兒。”
寧爻依言閉上了眼,眼前是一片虛無,但漸漸,以往那些無形的風此刻仿佛被一股令人不適的黏膩所包裹,竟真像從積滿陳年油垢的排氣扇吹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