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翰不動聲色地轉動著身體的角度,在鏡片的遮掩下偷偷打量起寧爻的臉。
其實安翰也曾經暗中調查過饒謙。
畢竟之前淳於一直想要饒謙成為出勤搭檔,還曾多次提交過申請。更是在饒謙被困高危怪談時,第一時間響應了指揮部發出的求援信號。
這很難讓安翰不感到威脅。
所以他悄悄調出了他權限內所有能查到的關於饒謙的資料,他記得在饒家資料裡饒謙的同輩人中,除饒謙外,並沒有其他人進入了協會工作。
而且饒家雖然擅長精神類術法,可這種稀有的能力也並不是饒家可以人手一個的大白菜,能夠展現出過人天賦的依然是鳳毛麟角。
再說這臉也……不像啊……
他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雖然安翰討厭寧爻也討厭他的臉,但其實他長得並不難看,隻是這貨習慣了喪眉搭眼吊兒郎當,與傳統意義上的“英俊瀟灑”相去甚遠,任誰也不會把這樣一臉欠扁的街溜子與饒謙饒鷹聯係起來。
寧爻不是饒家的人,可他那隻眼睛又怎麼解釋?
安翰不了解寧爻,不過他相當了解淳於。
他熟讀淳於的所有檔案、報告和資料,他很清楚淳於雖然實力強大,但其實並不擅長精神類的術法,也從未在外勤任務中使用過這類詭異的能力,這也是淳於想要邀請饒謙做搭檔的原因,所以寧爻用來戲弄自己的把戲不可能是淳於教的。
難道這是寧爻本來就會的技能?
可若是寧爻能使用連安翰都辨不出的高級術法,為何又隻以一個區區“初級趕屍匠”的身份加入協會,在淳於身邊混個實習生的名頭呢?
寧爻到底是什麼人?
安翰忍不住又抬起眼,盯住寧爻。
乍一看平平無奇,細究卻全是謎題,可偏偏他身邊所有人都跟瞎了似的忽略他身上這些bug,沒有一個人覺得寧爻的存在有什麼問題。
安翰隻感覺腦子裡千頭萬緒,卻抓不住任何一條可以深入下去的信息,向來清晰的思路一團亂麻,甚至不知該從何處著手調查。
學霸真的有些被難住了,怪不得寧爻能大方地開出一個月的期限,他是篤定自己絕對不會抓到他任何狐狸尾巴。
這樣來曆不明的人,指揮官為什麼要走後門將他安插在淳於哥身邊?
他苦笑,這個賭約果然不是那麼好贏的。
但安翰答應打賭可不僅僅是為了爭一口氣,方才寧爻一言不合就能用恐怖的術法威脅自己這種普通人,起碼說明他的道德感並不強烈,完全不似協會中其他高手那般懂得自我約束。
實力強橫卻又為所欲為,這放在電影裡高低能混個反派。
讓這種貨色參與任務,安翰高度懷疑他會背叛協會、背刺隊友。
安翰想要查明他的身份,搞清他的目的,最好將他開除出去,讓他離淳於遠遠的。
絕對不是因為私心!
握拳!
安翰正在給自己打氣,一隻小手手好奇地抓住了他的拳頭。
安翰望著小手的主人,一號也歪著頭回望著安翰,像是不懂這個奇怪的大人為什麼突然對空氣揮拳。
一號鬆開小手,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他握緊的拳頭,隨後目視前方坐得板板正正。
看著這隻乖巧可愛的小僵屍,安翰默默又在自己的任務清單裡給寧爻記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