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查清楚了?”
慕瑤坐在軟榻上,麵無表情地問道。
阿依蓮連連點頭,“已經查清楚了。是繡房的一個繡娘,用次一等的絲線換了上好的絲線拿出府去售賣。”
“這才讓小阿哥感到不適。”
慕瑤眉頭一皺,不悅地一拍桌子,桌麵上的茶杯頓時傾倒,茶水順著桌麵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彙聚成一團水漬。
“胡言亂語!”
慕瑤眼神冰冷落在阿依蓮身上,“這是底下人同你說的?”
阿依蓮雖然發現慕瑤生氣,但是確實想不出來問題出現在那裡,因此也隻能不安地點著頭,
“是,”
慕瑤無言歎了一口氣,擺擺手無奈地說道,
“你想來不喜歡這些針線物件,從來沒碰過自然就不知曉其中的問題。”
“這繡房之中,處處都是分工合作,定花樣料子的;處理絲線、布料的;專門複製繡製的”
“何況如今王府中的繡娘,都是宮中帶出來的。個個不說身懷絕技,卻也是獨有一技之長。”
“這絲線到了她們手中,是那個地方產出、能用什麼繡法她們心知肚明。更不用說是分辨這絲線是上等品還是下等品了。”
慕瑤眼神閃過一絲幽光,對著明顯恍然大悟的阿依蓮說道,
“看來她們是打量你這個管事的一竅不通,隨意編了兩句謊話來糊弄你。”
也是糊弄她。
慕瑤冷笑一聲,“算了,既然不願意說真話,就將有關之人全部關進柴房好生看顧著,等到明日一早拖到院子裡去打板子。”
“五十大板。若是能活下來就算了,本福晉既往不咎;若是沒扛過去,那都是她們的命!”
慕瑤尾音逐漸沉頓,眼中眸光帶著說不出的陰狠。
一天到晚儘是這些瑣事,既然罰月例敲打沒用,那就得下手重一些才是。
阿依蓮臉色難看地下去了,。任誰被戲弄一番都是說不出的丟人和煩躁。
慕瑤本來打算等等胤誐,結果先等到了孔嬤嬤。
慕瑤打量著神色不安的孔嬤嬤,對她的來意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想。
“福晉,奴婢聽阿依蓮說您想將那些繡娘明日拖到院中板責五十大板。”
慕瑤懶得看她,漠然開口,“哪個是你的乾女兒?”
孔嬤嬤心中一驚,沒想到慕瑤會如此說,連忙替自己解釋道,
“福晉誤會了,奴婢和她們並無關係。”
“若無關係便退下吧。”
慕瑤不由得有些煩躁地說道,“孔嬤嬤若是覺得本福晉這正院規矩多,改日我回了爺,嬤嬤自行回前院歇著便是。”
孔嬤嬤聞言便知道慕瑤是對她的行為不悅了,又想到這幾日被調去看顧納福偏偏又這有人看著那有人看著,孔嬤嬤不由得覺得自己不受重用。
心裡也隱隱有些後悔,當初胤誐同她說的時候,她隻想著如今這年歲若是還能做些實事這家中才會更受看重。
但是她原先還能插手府中各項事務,如今成了福晉的一言堂。
隻看著自己是越發像個閒人,孔嬤嬤心裡還真生出幾分賭氣的念頭來——
回前院便回前院!
她可是十爺的奶嬤嬤!
自小奶到大的情誼,又是貴妃娘娘留給十爺為數不多的老人了。
這正院看不上她,她那裡就沒地方待了不成?
孔嬤嬤微微低頭,不卑不亢地說道,“既然福晉覺得奴婢如今不中用了,奴婢自行回前院便是。”
慕瑤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而後便是愉悅。
她微笑著點頭,“孔嬤嬤年歲已高,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不過十爺心念舊情,不舍的嬤嬤歸家,日後嬤嬤便在前院歇著便是。”
慕瑤如今倒是願意說幾句好話了。
誰讓她實在是受不了孔嬤嬤一天到晚的嘮叨了呢?
胤誐一進正院便恰好看見孔嬤嬤收拾東西離開。
慕瑤得到消息的時候眉尖微挑,順手將手邊的花枝拋給急急前來稟報的小丫鬟,
“是個機靈的。”
胤誐進來的時候慕瑤閉著眼讓人替她輕敲著小腿,看不出臉上情緒如何。
胤誐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將孔嬤嬤的事放到一邊。
畢竟這種事慕瑤遲早會和他解釋,他若是多餘問這一嘴總感覺怪怪的。
慕瑤在胤誐一進來的時候便知道了,他的腳步很好分辨。
不過看來孔嬤嬤拖住了他一盞茶的時間。
慕瑤並不是特彆關心孔嬤嬤和胤誐說了什麼,左不過就是些往日情誼之間的話語。
她這裡是差了一個疏通各種規矩、禮儀講究的嬤嬤。
但是她找的是奴才,不是婆婆。
原先想著若是沒幾日就讓孔嬤嬤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有傷胤誐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