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被燭火映照出的仍是那壯如老虎的巨大身影,但今日這老虎有些詭異,垂著頭一動不動,細細看去,身影也有些搖晃。
方霄決按捺不住便要衝上前去,卻被裴清光和孟流景一人一邊拉住了胳膊。
“妖獸就在眼前,為何攔我!”方霄決滿是急切,卻不忘壓低了聲音開口。
“有點不對勁,再觀察一下。”裴清光將方霄決拉到身後,探頭朝荒宅看去。
那身影終於抬起頭,發出一聲長嘯,猛虎的聲音響徹山林。
遠處有鳥獸騰飛,似是被猛然驚起,朝著四周亂飛。
“有妖氣嗎?”裴清光回頭看向孟流景。
裴清光的妖氣感知雖不算極為敏銳,但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不至於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妖氣。
孟流景也有些詫異,閉目細細感受一番後才遲疑開口“我從未遇見過如此微弱的妖氣,而且這妖氣不像是被它自己收起的,更像是……受了傷?”
“受傷?”裴清光一怔,“但你之前受傷散發的妖氣很強烈啊。”
孟流景心虛地轉移話題“不會又是被那小葫蘆所傷吧,這大理寺到底在這山上藏了多少?”
方霄決默默開口“不多,四十來個。”
孟流景突然莫名其妙朝著方霄決笑了笑,從裴清光背上抽出斷劍,在腳邊撥出一個土坑,裡麵正安靜地躺著一個小葫蘆。
“好,不多,”孟流景的嘴角流下一行鮮血,“站半天才發現,我說腳底怎麼這麼燙。”
方霄決驚訝地看向孟流景“你真是妖?”
孟流景咬牙切齒“我是好妖。”
裴清光看著眼前荒誕的畫麵,想笑又不敢笑,隻能掏出手帕遞給孟流景,順便收回自己的斷劍。
“你先擦擦,實在不行我等會兒再給你傳點靈力。”
孟流景接過手帕擺了擺手,走到遠處繼續觀察著荒宅的動態。
方霄決心懷不安,扭頭看了看孟流景又看了看裴清光,見裴清光朝他點了點頭,懸著的心才放下,繼續觀察著荒宅的情況。
長嘯過後,那身影又安靜了許久,直到裴清光蹲麻了腿,屋裡才又有了動靜。
一個人影被燭光映在窗口,搖搖晃晃向那如老虎般的巨大身影走去,隻是這一次的老虎看起來很是平靜,直到人影走到身前,才不知從哪伸出一根細長如鞭的物件朝人影衝去。
方霄決眼見人影將要殞命,忍無可忍大喊一聲衝了上去“住手!”
荒宅燭光聞聲熄滅,孟流景見狀不妙,忙抬手喚起一團藍光,籠罩在荒宅之上。
裴清光跟著方霄決衝進荒宅,卻見一團小小的黑影迎麵衝來,此時孟流景恰好走進,見門口逃不出去,那黑影扭頭朝附近的窗口奔去,又被一道藍光彈回。
“彆掙紮了,我布下了結界,你逃不出去的。”孟流景悠哉悠哉走到裴清光麵前,雖是對那團黑影說話,眼神卻不住看向裴清光,一副求表揚的神情。
“真棒。”裴清光敷衍地點點頭,越過孟流景輕車熟路走到桌旁,點亮了蠟燭。
一隻不過三個拳頭大小的小獸蜷縮在窗邊,腰腹部傷痕累累,看起來與縈風一樣是被奇怪的小葫蘆所傷,此時它身上糊滿了血跡,變成黑漆漆一團,正叼著兩張薄薄的物件警惕地看向屋內來人。
“這是?”方霄決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一幕,就算他是個會被妖獸嚇暈的人,此時也無法因這小團子生出絲毫的懼意。
裴清光輕手輕腳走近小團子,似乎感受到威脅,它警惕地縮成一團,朝著裴清光齜牙。這一齜牙,口中含著的東西便落了地,一個從中間斷開的皮影呈現在眾人麵前。
方霄決滿臉不可置信地撿起皮影對著燭光擺弄起來,窗口浮現出一個走動的人影“怪不得沒有屍體和血跡,原來是皮影。”
但裴清光無暇搭理方霄決,將全部的精力放在小團子身上。小團子眼中的警惕絲毫未減,裴清光見狀也隻好停步,抽出劍來指向小團子。
“不可!”方霄決見狀大驚,忙上前攔在裴清光麵前,“它並未傷人性命,裴掌櫃豈可草菅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