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看見,蕭蝶眼裡最後一絲光線,不見了。
他心中慌了一瞬,手上卻依舊穩穩的端著長弓。
搭上長箭,拉開弓弦,勁腰輕動,胳膊上隆起紮實的肌肉。
雄姿英發,威武從容,
一如當初在梅山上被人偷偷愛慕的少年將軍。
隨著一聲破空聲,長箭飛出,直奔著蕭蝶而去。
北平王卻注意到,箭羽飛出的前一瞬,他的手向左偏移了一瞬。
“快躲開!”
北平王吼了一聲,聲音卻晚了那箭羽一步。
箭頭穿透蕭蝶的肩頭,激起血花一片後,去勢不減的直接紮入楚雁溪的喉嚨。
楚雁溪不敢置信的發出兩聲氣聲,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同在一根箭羽上的蕭蝶也被她帶倒,兩人一同倒進車廂中,很快沒了動靜。
不同於楚家人驚恐悲戚的嚎叫聲,秦至麵色緩和了許多。
以蕭蝶肩頭的傷來看,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也傷及不到腹中胎兒。
隻等此事解決,他和蕭蝶依然會回到往常。
他會重新讓蕭蝶愛他,信他,敬他。
秦至騎在馬上,發號施令,“所有將士聽令,今日在場所有叛軍,除了北平王外,一律格殺勿論!”
他一聲令下,無數兵士蜂擁向前。
頃刻間,整個西城門這一方土地,陷入了無休止的殺戮和抗衡中。
戰鼓震天,旌旗蔽日,土地轉眼間被鮮血染成了深褐色。
沒人能再去顧及蕭蝶。
秦至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劍也在場中拚殺。
卻沒人注意到,兩個女子,正在緩緩靠近馬車。
等秦至注意到時,已經晚了。
楚雁溪的屍體被踹下車箱,阿蘭坐在前轅上,揮動馬鞭。
馬車趁著兵荒馬亂之際,躲避著眾人躥進了一旁的小巷。
雪還在下著,地麵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馬車中偶爾滴落兩滴血液,仿佛能燙到秦至胸口上。
寒風卷起馬車的簾子,隔著刀光劍影,透著小窗,秦至看見了靠在車廂上的蕭蝶。
她膚色白到幾近透明,總是笑著的紅唇也透著慘白。
秦至看見她的時候,她也看見了秦至。
遙遙對視中,秦至再也找不見一絲絲的心動和愛意。
那個被挾持時依舊會推開刀刃,去給美人將軍擦拭花枝的人。
如今眼底隻有一片廢墟似的死寂。
轉瞬間,馬車在小巷中走遠。
眼前人徹底消失於視線。
秦至胸腔中抽痛了一瞬,仿佛有一支不存在的羽箭刺透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