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
淅淅淋淋,連綿不絕。
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蕭蝶好些了後,隨著他們兩個和一馬一驢,進了離這最近的城池。
城內相對而言總要安全一些。
截殺隨春遠是個隱蔽事,就算是於家背後的“貴人”,也不敢明目張膽。
一路上,蕭瑋提出想帶蕭蝶回老家看看。
蕭蝶看見隨春遠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說道:“不了。”
在隨春遠放鬆下來,她又加上一句,“等把隨春遠送進京再說。”
“蕭蝶……”
隨春遠的手握的更緊了,青筋浮現,骨節泛白。
蕭蝶抬頭,裝作一臉茫然,“怎麼了?”
她粉玉般雕琢的容貌在烏發的簇擁中顯露。
因為受傷,她的唇色比平時淡了許多。
少了兩分勾人的媚意,卻多了許多病弱的破碎感。
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口疼。
隨春遠的輕歎散在雨後的空氣中,“沒什麼。”
好消息,她不再執著於自己。
壞消息,這是在他又一次愛上她之後。
好消息,蕭瑋不是情敵。
壞消息,是弟弟,卻也想帶蕭蝶離開他。
好消息,他們又逃過了一次追殺。
壞消息,他好像又走向了那個命定的結局。
隨春遠緊握著韁繩,閉了閉眼睛。
不會的。
重生的是他。
擁有完整記憶的也是他。
如果他非要和蕭蝶在一起呢?
他睜開眼,視線落在了側前方的蕭瑋身上,眸中冷意森森。
他們趕著最後的時間進了城。
城門在身後關閉,太陽在前方落下。
在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外,隨春遠是菜雞,蕭蝶和蕭瑋都是能野外生存並且殺人逃生兩不誤的高手。
而進了講規矩看身份的人類社會。
隨春遠就又成了赫赫有名的隨家家主,富可敵國,財貌無雙。
蕭蝶成了瘦馬出身的妾室,蕭瑋成了叛逃的死士。
可能是這幾日被接連打擊的自信心終於找了回來。
隨春遠騎在馬上,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他們所在的城,名叫姚林城。
因為位置原因,這裡貿易繁盛,熱鬨繁華。
雖然天色漸晚,但道路兩旁仍然擺著攤位,來往采買的人也不少。
隨春遠對這種環境熟悉適應的多,他指著兩旁攤位上的東西如數家珍。
遠遠打眼一看,就能知道那商品是出自哪家商行,走哪條路送過來的,售賣價格是否合理,在這個地方又是否能有銷量。
他從小被作為家主培養,算是在銅錢和算盤中長大的。
對於這些,敏銳的很。
他有意洗刷自己窩囊廢的形象,出手大方的給蕭蝶和蕭瑋買了不少禮物。
隻是蕭瑋始終不領情。
他依舊想帶蕭蝶離開。
就像他曾經說的。
如果她是他姐姐,他才不會讓她和隨春遠在一起。
她姐姐美麗溫柔靦腆可愛嬌弱漂亮,哪裡是這種心機深沉的男人的對手。
而且他姐姐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子,憑什麼給隨春遠做妾?
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他也能照顧好姐姐。
大不了他殺人養她。
一路走過,隨春遠不光沒洗掉自己廢物的標簽,反而又被貼上了個圓滑的前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