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小心些。”
葉延看著署長,他比自己剛進警署的時候老了些,鬢邊已有白發。
署長也在看著他,他比他剛進警署時,更加沉穩,更能獨當一麵。
時間總會改變些什麼。
時間也總會留下些什麼。
葉延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到門口時,他站住腳步,側頭問道:“署長,以後會有不看家世、不看財權,僅僅靠律法,靠我們這些警員,就能主持公道的那天嗎?”
署長的聲音有些滯澀,卻毫不猶豫的堅定。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嗯。”
葉延應聲,繼續往前走。
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署長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
“臭小子,其實我女兒長得挺漂……”
砰!
沒等說完,門被摔上了。
門口哪還有葉延的影子。
署長哭笑不得,自言自語道:“你小子怕是相中了個母老虎吧。”
笑罷,他眼角又見淚光。
最後他提筆寫了封信。
或者說,寫了封遺書。
他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把葉延替他掩護之事,說成了他威逼脅迫。
最後他把信和一把手槍一起貼身放著。
一旦葉延那出了事。
他死,葉延生。
他老了,可總有人年輕。
葉延離開辦公室,開始了自己的安排。
遮掩、隱瞞,暗中做了手腳,第二日,他給出了買凶者的信息。
那是個來往哈市和海城中倒騰貨物的貨商,本就是個兩道通吃的人物。
半個月前途經桐城,和那三人發生衝突,所以買凶殺人。
不過還沒等動手,朱曉峰就已經死了。
他說的真假摻半,那三家也半信半疑。
不過既然給出名字,就可以派人去核查。
等找到那人,真的假的很快就能查清。
真的自然有仇報仇。
假的,也有人要付出代價。
可事實上那人確實和朱曉峰三人發出了衝突,但打聽清楚他們的家世,那人立馬頭都不回出了城。
葉延就像麵對野狗群扔遠了個骨頭一般,實實在在的人名一給,拖延了被野狗圍攻的時間。
他知道這件事很危險。
可他也隱隱有另一種預感。
也許野狗們撐不到找他秋後算賬的那天。
真凶即使不是他,那得繼續查。
三人死了兩個,還是那樣駭人聽聞的死法。
之前被壓下的蕭良一案被翻了出來。
如今民間都說他們三個是咎由自取。
另外兩家可以不在意,邵東卻不行。
邵東的頂頭上司幾個月前透了信出來,職位可能要往京中調動。
邵東有機會頂上。
這幾個月他和卓家和朱家走那麼近,就是為了利用他們兩家的金錢和操控輿論的能力,好助自己再上一步。
隻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朱家和卓家都沒有心情再和他籌謀。
如今又有了這樣的傳聞。
邵東急了。
當天下午,他去了葉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