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和王詡下了蜀山,並未在蜀國停留,而是加快速度離開蜀國,直奔中原。
這是王詡第一次離開巴蜀之地,第一次見到中原諸國。
此時,距離越王勾踐被李驚蟬所殺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勾踐雖死,但越國在文種的治理下,休養生息,反倒國力強盛,雄霸天下。
中原諸侯麵對越國的威勢,各自心驚,一麵每年向越國臣服,上貢財物,一麵加大兼並擴張的步伐,正所謂強則強,弱則亡。
翟離開中原的這段時間,中原的戰爭愈發頻繁。
二人由蜀國進入中原,就像由恒紀元進入亂紀元,一路上白骨皚皚,四野無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微風卷動,吹入翟與王詡的鼻腔,讓二人立時有一種徹入骨髓的寒意。
昔年綠草如茵、田畝碧綠的大地,如今已經被鮮血染紅,宛如刺目的紅毯。
偶爾在道路邊上可以看到破碎的戰旗在風中無力的搖曳,像是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與無情。
王詡行走在大路上,他受到極大衝擊,一路上沉默不語。
王詡覺得自己不是走在中原大地上,而是走在一片荒蕪的墳場,散落在地上的白骨反射著陽光,是如此的刺眼。
偶爾,他能看到幾隻烏鴉,站在白骨上,啃食殘留的血肉。
淒涼,蕭瑟,破敗
王詡道“這就是中原華夏,衣冠之美嗎?”
翟沉默著,他目光堅韌,對比起自幼沒有經曆過大磨難的王詡,翟出生在宋國,早已見慣這個時代殘酷血腥的一麵。
“當今之世,竊一犬一彘,則謂之不仁,竊一國一都,則以為義。”
“師兄,蜀國早已是世外桃源,中原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翟,你可曾想過,蜀王積蓄如此雄厚的實力,他的後人未必會甘心繼續守著巴蜀,蜀國和秦國爭奪南鄭之地,至今未曾分出勝負。”
“當今蜀王一旦崩俎,新的蜀王繼位,如此雄厚國力在手,他難道不會蠢蠢欲動嗎?”
王詡的話讓翟無言以對,他這才想起來師兄王詡擅長縱橫之術,縱橫的根本便是對各國局勢有著清晰的認知。
論起對人性,對國勢的掌握,自己比起師兄王詡,差的太遠。
“師兄,我想阻止諸侯之間的亂戰。”
“老師說想要解決現在諸侯混戰的情況,就要以武止戈,儘快角逐出一個勝利者,如此才能徹底終結戰爭。”
“可我並不是太讚同這個辦法,我覺得隻要人人仁義,諸侯不隨便征伐小國,強者不淩虐弱者,那麼戰爭就會終止。”
翟認真的說出想法,他不認同李驚蟬的話。
翟本以為王詡會生氣,畢竟質疑老師,這是天大的錯誤,不曾想王詡卻笑了起來。
“翟,你真是一個仁善忠厚的人。”
“我現在知道老師為什麼突然叫你要下山了。”
“不過我讚同老師的話,以武止戈才是根本,單靠所謂的仁義是不可能戰勝人們的欲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