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劉員外根本不愛吃柿餅,先前有個佃農送了家裡柿子樹結的柿子曬成的柿餅給劉員外,他雖然接下了,但是等那佃農一走,劉員外就把柿餅送給路邊一個商販了。”
在一邊旁觀的王三走了出來,指著黃石武說道。
“對,我們倆也瞧見了,劉員外要是愛吃柿餅,為什麼要把柿餅送給他人。”
三人形影不離,因此,人證都算三份。
“我哪知道他愛不愛吃,我就是隨手拿來點綴菜式而已。”黃石武還在狡辯。
“是嗎?就恰好隻在這道菜裡用於點綴?”孟不咎冷笑一聲,眼神淩厲的掃向他。
菜裡放沒放柿餅絲,他比誰都記得清楚。
“還不說實話?這可是整整五十二條人命!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來人,送去府衙,刑罰自會讓他開口!”
親爹不在,作為兒子,孟不咎是最有資格吩咐官差的了。
這些官差也都聽他的。
誰讓他是知府大人的親兒子呢。
“哼,五十二條人命,他們是人嗎?”不曾想,人還沒拖走,黃石武竟然撂了。
孟不咎跟江福寶對視了一眼。
雙方的眼睛都比剛才要大一些。
似乎是震驚的。
“從實招來,我保你整屍入土。”這個案子不能再拖了,孟不咎再次開口。
黃石武整個人鬆懈下來,仿佛卸掉了壓在身上的千斤擔。
“好,我說,反正我也跑不掉了,本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不可能被捉到的呢,看來說書的,都是騙人的,我真是信了他的鬼話,我要是早些時辰跑,隻怕早就在千裡之外了,以我的本事,我窩在山裡當個山匪都是夠的,哎,命啊。”
黃石武自嘲一笑。
他扭動著脖子,發出了哢哢的聲音。
笑夠了,他才繼續說“劉家所有人,包括這些牲畜,都是我殺的,他們就該死!你們以為這個劉員外是什麼好人?
嗬,他作的孽多著呢,知道為什麼劉家的豬這麼肥嗎?那些個鬨事的佃農,都被他剁碎喂豬咯,還有那些狗,都吃的油光滑亮的,嘖嘖,留這些吃人的畜生在世上乾什麼?”
黃石武嘴角勾起,鬼魅的笑了一下。
江福寶瞬間感覺後脖子發涼。
“我做的菜,方圓百裡,誰不說好?我早些年是在城中支攤子的,劉狗吃了我的菜,佯裝中毒,拿捏住了我,逼我去他的食莊當廚子,否則就要把我送去官府,我害怕啊。
我從小無父無母,跟師父學了這一身廚藝,還沒賺到多少銀子呢,哪能下大獄呢?我還沒娶倩兒,我答應要娶她的,嗬嗬,倩兒,我的倩兒,都是這個劉狗!是他,他看中了我的倩兒,見她貌美,用四十兩彩禮納她為妾。
倩兒被他逼的吊死在劉家大樹下,就差三兩啊,我就差三兩就攢到五十兩了,娶倩兒要四十兩,剩下的十兩足夠我帶她遠走高飛,哪怕支個攤子租個宅子,便能過活,是我貪,我為了多攢十兩,害死了倩兒啊——”
黃石武說到傷心處,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黃石武哭的像一個孩子。
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成了“水晶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