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橫元高大的身子驀地僵硬住,他黑眸內的風雲不停的變幻,幾陣翻滾之後,幽深的眸子緊緊盯向燕寧的紅唇。
親?
是讓他親她嗎?
她真是大膽!
不知羞恥!
齊橫元粗魯的扯起被子蓋在燕寧身上,抿緊薄唇,說生氣好像也不是生氣,說不是生氣吧,他渾身上下又充斥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大步踏出屋子,之後神情又是一怔。
剛剛醒來,他就發現他睡的不是自己的床,這裡指的床是他在皇太妃那裡住的房間裡的床。
出來後,院子也是陌生的。
他冷峻的眉頭皺了皺,想到剛剛臥室裡視線觸及的地方,多數都是女子所用之物,還有粉色床幔,粉色床單,粉色被子,以及床上淡淡散發出來的女子香味,無一不在說明,這裡,應該是燕寧的地方。
他剛剛睡的床,是燕寧的床。
他剛剛睡的臥室,是燕寧的臥室。
她是有多喜歡粉色。
薄唇又抿緊了幾寸弧度,齊橫元沉著臉走出後院,來到前院。
王公公一直坐在前院的堂屋裡,李媽媽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看到君王忽然過來了,王公公猛然一驚,人也跟著立馬站起來。
“陛,不,少爺,你醒了?”王公公大步走出來。
李媽媽愣了一下,也跟著出來見禮“奴婢見過少爺。”
齊橫元冷寒的目光落在李媽媽身上,李媽媽嚇的呼吸都停了,先前小姐說,這位少爺是她的夫君,可小姐是宮裡的人,這夫君……
李媽媽都不敢深想,垂著頭,忐忑不安。
齊橫元收回目光,再環視了一下這個不大的院子,問道“這裡是哪裡?”
王公公立馬回答“燕,不,是夫人的院子,少爺你剛剛喝醉了,奴才怕路上有個什麼閃失,就先讓少爺在夫人這裡睡下了。”說著又問“少爺你頭疼嗎?”
齊橫元醒來後確實頭疼,但他用內力逼退了殘存在身體裡的酒氣,又用真氣緩解了頭疼,加上他睡了一覺,那一覺應該睡的很沉很沉,應該說是他繼兄長戰死之後,不用助眠的香,睡的最踏實的一覺了,所以起來神清氣爽,沒有任何地方不適。
齊橫元說“還好。”
王公公道“李媽媽煮了醒酒湯,是夫人讓李媽媽煮的,少爺睡之前就應該要喝的,隻不過你睡著了,醒酒湯就擱著了,不然,少爺還是把醒酒湯喝了?”
齊橫元不想喝,但想到是燕寧特意讓人準備的,還是嗯了一聲,允許了。
王公公立馬讓李媽媽去溫醒酒湯,齊橫元喝下之後,看了一眼天色,已經申時快轉酉時了,如果是夏天,此刻必然還是天光大亮,可這麼寒冷的冬天,哪怕今天不是陰天,卻也有些沉沉昏昏,天色暗淡,暮色四起。
齊橫元看了一眼院內的馬車,徑直走過去,上了馬車。
王公公想著陛下是要走了,立馬也去上馬車,可是人剛走到馬車旁邊,還沒登上去,君王又從馬車裡麵下來了。
王公公不解“少爺……”
齊橫元沒理他,清冷的眸子又掃了一眼麵前的院子。
他剛從後院過來的,後院沒有馬車,前院也沒有馬車,這宅子不大,就兩個院,如果有馬車就一定停在院子裡,院子裡沒有,說明燕寧還沒買馬車。
齊橫元說“馬車留給夫人用,我們走回去。”
王公公微怔“……”
齊橫元已經轉身,大步朝著門口走了去。
王公公回過神,立馬快速跟上。
李媽媽見他們要走,想著要不要去跟小姐說一聲?但也隻是那麼一想,因為兩個人已經朝門口走了去,她趕緊先去開門。
門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
李媽媽跟著出去,齊橫元忽然轉身,對李媽媽道“告訴你家小姐,馬車是我送給她的,不必還。”
李媽媽愣愣的點頭“哦……哦……”
說完那句話,齊橫元不再停留,很快從門前走開。
李媽媽就那麼看著麵前兩個身影走過青草地,朝著另一麵的街道拐去。
直到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了,李媽媽這才收回視線,心裡有些懸,趕緊進屋,關上門,跑到後院。
念蝶在臥室旁邊的附室裡睡覺,附室一般都是貼身丫環守夜住的地方,離的近,主人一喊就能聽見。
平時念蝶並不在這裡睡,畢竟天冷,這個附室也沒有爐子,她都是陪燕寧一起睡主寢,今天是因為君王在,念蝶才去附室睡的。
燕寧休息了之後,念蝶也去休息了,齊橫元醒來弄的動靜並不大,念蝶沒醒,李媽媽過來,自然不是先找燕寧,而是先找念蝶。
把念蝶喊醒,說了那位少爺和仆人離開的事情,念蝶驚問“陛,不,少爺走了?”
李媽媽點頭“走了呢,剛走,他們走的快,我想跟小姐報備一聲都沒有,念蝶姑娘,你看這事兒,有沒有不妥當?”
念蝶想了想“沒事兒的李媽媽,你去忙,我去跟小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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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李媽媽就怕哪件事情沒做好,讓燕寧對她的印象不好,雖然她跟燕寧接觸的不多,她也剛來,但看得出來,燕寧不是個好糊弄的姑娘,再加上燕寧是宮裡的人,李媽媽更加不敢怠慢。
李媽媽見念蝶把事兒攬過去了,她笑了笑,連忙道“我去前院了,一會兒燕朗少爺醒了,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去候著。”
念蝶點點頭,李媽媽便走了。
念蝶穿好衣服,去了隔壁閨房,看到燕寧睡在了床上,有些疑惑,她記得她是伺候小姐睡了榻啊。
念蝶走上前,推了一把燕寧,燕寧沒醒,念蝶就不推了,念蝶守在床前。
燕寧睡到酉時過了才醒,這個時候燕朗也已經醒了,中間還過來看過燕寧一回,見燕寧還在睡,燕朗便又回去了。
他不是去看書,他是去練劍,練劍的時候又想到武場,蠢蠢欲動,但因為燕寧在,他不敢肆意出門,隻好乖乖練劍。
燕寧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房門在緊閉著,窗戶也在關著,因為確實天黑了,所以屋子裡也黑。
她坐起身,打算去點油燈,念蝶聽到動靜,連忙喊道“小姐,你醒了?”
說著話,人也跟著站起身,熟練走到放火折子的地方,摸了火折子出來,將油燈點著。
屋內亮堂之後,燕寧便也看清了自己身處的位置,她略有不解“我怎麼睡在了床上,我不是睡榻的嗎?”
念蝶也不解“奴婢進來的時候看到小姐睡的就是床,可奴婢記得,奴婢下午伺候小姐睡的時候,小姐確實睡的榻。”
她想了想,說道“可能是陛下抱小姐到床上來的吧?”
說到這裡,才想到自己為什麼來燕寧這“小姐,陛下快酉時的時候就走了,當時是李媽媽送行的,奴婢本是要來告知小姐的,但小姐睡的沉,奴婢就沒喊醒小姐,小姐,陛下走的時候,小姐沒去送,陛下不會惱小姐吧?”
燕寧挑了挑眉梢,心想著齊國陛下走了?
她撓了撓頭,恍惚記起來她原本在睡榻,忽然間感覺有人抱起了她。
看來不是她的錯覺,那是真的,是齊國陛下醒了,然後他不用床了,就把她抱到了床上去。
這麼說起來,齊國陛還算是個體貼的男人,至少他沒有一走了之,對她不管不顧。
燕寧內心對這個齊國陛下有了一些好感,但也隻限於好感,喜歡什麼的,還不可能。
燕寧說“大概是吧。”
念蝶上前伺候她,重複道“小姐,陛下會惱小姐嗎?”
“應該不會。”
“……”
你說應該,那你也不確定的啊!
不過有了燕寧那四個字,念蝶好像也沒那麼擔心了,念蝶道“李媽媽做好了晚飯,去了前院就可以開飯了。”
燕寧點頭“好。”又問道“燕朗呢?”
“六少爺早就醒了,在前院練劍。”
燕寧笑道“他還是喜歡舞他的劍,罷了,總之今晚無事,等一會兒用了晚膳,我們陪他去一趟武場,歸陽城的武場我也沒進去過,不知道是什麼情形,帶他去一次,若沒什麼危險,我就不陪他去了,他在讀書之餘,想去那裡切磋武藝,便也由了他。”
燕寧穿好,又洗了把臉,去了前院。
剛走到前院就看到了那個很顯眼的馬車,燕寧咦了一聲,問念蝶“陛下不是走了嗎?”
念蝶點頭“是啊,走了呢。”
燕寧指著那個馬車“這個東西怎麼還在這裡?”
李媽媽向念蝶彙報了君王離開一事,但沒有說有關馬車的事情,念蝶也不清楚。
燕寧喊來李媽媽,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這輛馬車是君王不要了,順手送給她的。
燕寧眉開眼笑,她並不介意這是君王隨手丟棄的東西,然後又恩賜的賞給了她,這馬車她坐過,裡麵十分寬大,鋪了最上等的墊子,還放了一個爐子,擋風效果很好,還舒適,如果自己去買,得花一大筆錢,如今有人幫她省下了這筆錢,她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燕寧笑道“太好了,以後咱們出門也是有馬車的人了!”
念蝶也跟著開心。
燕寧又揮手讓李媽媽去忙了,她自己圍著那輛馬車轉了兩圈,又爬上去,在裡麵看了幾眼。
真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
隻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又有些愁。
燕寧歎道“有馬車,沒有車夫,好像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啊。”
念蝶說“六少爺身強體壯,馬術也極好,他可以當車夫的。”
燕寧瞪著她“你說什麼胡話呢,怎麼能讓燕朗當車夫。”
念蝶一拍腦袋,立馬道“是,奴婢說錯話了。”她緊跟著道“不然去買個車夫回來?”
燕寧說“確實需要買個車夫,一會兒問問李媽媽,看她有沒有認識的人,如果她沒有,我就先找外祖家要一個人過來,往後跟燕朗一起出門,我們就能坐馬車,而不必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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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是該吃晚飯了,李媽媽早就做好了晚飯,溫在鍋裡,這個時候剛好取出來,今晚不是餃子,是蒸肉和米飯,還搭配了彆的一些菜,總共五個菜,就燕寧和燕朗兩個主子,再加上念蝶一個,足夠吃了,李媽媽留了一份自己吃的放在鍋裡。
李媽媽擺好菜肴,離開的時候,燕寧喊住她,說道“李媽媽,我想買個車夫,你有認識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