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雁是早上得知的這個消息,當他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若是在齊王叔派出殺手的同時,薑國那邊也派出了殺手,那燕寧還能活著嗎?
此刻齊橫元心中所想,也是如此。
隻有一撥殺手,燕家人尚能周全,可若麵臨兩撥殺手,燕家人不一定還能活著。
先不說燕家男兒們還是他打算重用的對象,就隻說燕寧,若是因此而死了,齊國得有多大的損失,他又將失去多麼重要的人。
齊橫元黑暗幽深的眸孔內滲出冰冷寒意,他冷聲說“齊王叔因為齊世子的死,對燕家人有怨恨,但他焉知,戰場本就是一個十分殘酷的地方,誰能護誰周全呢?活著是榮耀,戰死也是榮耀,身為武侯一員,騎上戰馬奔赴戰場的那一刻,心中對死就已經有了覺悟,而沒有覺悟的人,也不配上戰場,他身為父親,卻永遠不懂兒子,也難怪為什麼齊世子一去邊關,就不再回來。”
陳東雁也覺得齊王叔做錯了,齊世子戰死蘭州關,最終原因是因為薑國,怎麼就把責任歸到燕家人頭上了呢?
齊王叔居然還派殺手,去暗殺燕家人!
燕家人世代鎮守蘭州關,至少有五代人為此犧牲,而薑國與齊國的戰爭,從來就沒停歇過,這麼些年,沒有燕家人,就沒有蘭州關的安穩,雖然這樣說有些誇大了燕家人的功勞,畢竟在蘭州關,還有一個袁關侯。
袁家人也十分厲害,對守衛蘭州關也有著莫大的功績,但不管怎麼說,燕家人是齊國之功臣,是皇室本該體恤的人群,如今卻因為齊世子的死,便要被齊王叔記恨,甚至派殺手去暗殺,何其寒心。
四年前蘭州關的敗亡,燕賓也失去了他寶貝的兒子,而那一戰,齊國九關九城都敗了,甚至是先皇,也戰死了,這不是某一個人的罪過,這是齊國之恥辱,齊國理應更加團結,一致對外。
齊王叔卻將利刃伸向自己人,何其愚蠢。
陳東雁垂眸站在那裡不說話,此人是齊王叔,該如何處置,斷不是他能說的。
齊橫元要如何處置齊王叔,也沒向陳東雁說明,他隻是在說完那一句話後,神情悲涼。
皇室不興,國祚不昌。
齊橫元攥緊手指,說道“上次是暗地裡保護這些被流放的關侯武侯們,這次明著去保護,再挑一些殿衛軍去充當流配官,保護所有人的安全,若再遇殺手,殺無赦。”
陳東雁領命下去了。
齊橫元回身坐在椅子裡,他沒有找齊王叔,也沒有對齊王叔如何,但齊王叔派出去的殺手全部被滅口,不久之後,殿衛軍們出動,分散到了那些被流放的關侯武侯們的身邊,齊王叔再蠢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派出去的殺手,是被君王給滅口的。
君王將殿衛軍們派到流放的那些關侯和武侯們身邊,就是保護他們。
這也變相的在警告他,他若敢再派殺手,他定不饒他。
殿衛軍們出動,原本可以悄無聲息,但齊橫元為了震懾齊王叔,故意讓陳東雁鬨了一些動靜,故而,當天晚上,齊王叔那邊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不僅僅是齊王叔,歸陽城裡但凡有些身份的人物,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燕寧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她頗為驚訝。
她當初跟齊橫元說,燕家人在遭遇暗殺,隻是為了給君王提個醒,他若還想用那些人,就保護好那些人。
當然了,當時的初衷,隻是想讓君王出手,保護好燕家人。
如今君王的做法,遠超出她的預估。
而把這樣的一條消息帶給她的,是楊孝理。
楊孝理很守時,過了晚飯,果然親自將郭信和郭惜帶了過來。
燕寧先見這兄妹二人,在後院見的,她沒喊燕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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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堂屋裡,燕寧和楊孝理坐著,念蝶守在燕寧身邊,郭信拉著郭惜的手,先是看了念蝶一眼,再看向燕寧。
郭惜的眼神也落在燕寧身上。
燕寧看了一眼郭信,又看一眼郭惜。
先前在書鋪裡,燕寧已經見過郭信,隻是沒見過郭惜,書鋪的老板娘說郭惜長的很漂亮,如今看著,也確實漂亮。
小小的瓜子臉,細長的柳葉眉,天生媚骨的模樣,眼睛輕輕一抬,看著你的時候,好像有綿綿柔情從那眸子裡流出來,令你忍不住心生愛憐,是個實打實的美人。
若她行端踏正,當一句美人不假,可若她行不端坐不正,那便不是美人,而是禍水了。
楊孝理找到郭信的時候,跟郭信說了燕寧想買他當燕朗書童一事,郭信問燕寧是誰,燕朗又是誰。
因為三場戰役的勝利,歸陽城裡的人對燕美人這個稱呼熟悉,但並不知道燕美人的本名叫什麼。
楊孝理向郭信挑明了燕寧的身份,郭信便二話不說的來了。
如今看著坐在那裡的女子,郭信隻覺得這個女子當真那麼厲害的嗎?
雖然是坐著,但也有一種弱不經風之感。
郭信有些緊張,也有些忐忑,怕燕寧瞧不上他。
他原本也想找個大戶人家,安頓自己和妹妹,隻是第一次找了一個大戶人家,那家大戶人家的公子竟想著輕薄他妹妹,他便再也不敢找所謂的大戶人家了。
那個時候他沒有賣身契,隻是在那裡做工,後來帶著妹妹跑出來,連工錢都沒要,但妹妹的美貌還是傳開了,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出金重向他買妹妹,他自然是拒絕的。
再後來,他和妹妹就經常會遭到騷擾。
他便明白,或許是他得罪了人。
他能得罪誰呢?
無非是那個想輕薄妹妹,卻沒有成功,而懷恨在心的公子哥。
郭信不是沒想過找有權有勢的家族,但那些家族都有固定的家生子,是不會向外麵買他這樣的散戶的。
他為了保護妹妹的安全,隻能東躲西藏。
他也不敢再去做工,就怕妹妹一個人被壞人看到了,會有危險。
他先前在書鋪裡打雜,有一天回去晚了,發現妹妹不見了,當時他有多恐慌,隻有他自己知道。
後來他就不去了,他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妹妹重要,所謂的名聲什麼的,哪裡抵得上妹妹的安全。
他什麼都不要了,他每天陪著妹妹,偷一些東西養活他們二人,但他深知,這不是長久之事,他也一直在等待機會,如今,這個機會終於到了,他不能失去。
他緊張的握緊了郭惜的手,郭惜感受到手上哥哥力道的加重,知道哥哥在緊張,她收回打量燕寧一行人的視線,看向身邊的哥哥。
郭信察覺到她的視線,也看了她一眼,對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郭惜對他笑笑,也讓他安心。
兄妹二人沒說話,看著都挺淡然的,兩個人互相鼓勵彼此,但他們渾身上下充斥著的拘謹、緊張、忐忑,甚至是不安,都被燕寧看在了眼底。
燕寧溫聲說道“不用緊張,你們能來,我其實很高興。”
她指向對麵的位置“你們坐吧,彆站著。”
又對念蝶說“倒兩杯熱茶過來,讓郭信和郭惜先喝茶暖暖身子,他們從外麵過來,肯定還有些冷的。”
兩個人的身上都穿了棉襖子,但十分破舊,也有些臟兮兮的,褲子也是厚厚的棉褲,郭惜是女兒身,但穿的也是厚棉褲,打了很多補丁,也是有些臟的樣子。
兄妹二人如今的情形,能保暖已經很不錯了,真講究不了乾淨。
燕寧對郭信和郭惜又滿意了幾分。
郭惜長的好看,卻沒驕矜,這麼難看這麼臟的衣服都不嫌棄,說明她更清楚什麼最重要,不是一個隻知道愛美而罔顧生命的姑娘,懂得如何取舍,分得清孰輕孰重。
而郭信能在如此窘迫的環境下,照顧好自己和妹妹,不讓兩個人在如此寒冷的冬季生病,也是很厲害了。
郭信垂手說道“多謝。”
郭惜也福身說了一句多謝。
燕寧道“坐吧。”
念蝶已經倒了兩杯熱茶過來,兄妹二人一人端了一杯,認認真真喝完。
念蝶看他二人喝茶水的認真模樣,想笑又忍不住心疼。
二人喝完,念蝶收了杯子,轉身離開。
燕寧看向郭信,說道“我請楊大人幫忙,想必楊大人找到你的時候,說明了我的意思,那你是怎麼想的呢?我想你能來,說明你是有意向來做書童的。”
郭信點頭“我願意做書童,你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燕寧看了一眼郭惜,笑著說“你若做了我弟弟的書童,自然要住在燕宅,那你妹妹也跟著住下來,她平時可以讀書寫字,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李媽媽那邊有需要幫忙的,她去幫幫忙就行,但她的身契,包括你的身契,都要賣給我。當了燕家人之後,你們可以拿一定的月銀,也受燕家人保護,另外吃穿用度,都由燕家人承擔,你若覺得可行,我這邊就過關了,一會兒見一見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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