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在營帳中比武伸不開手腳,於是,白水王二急忙命小嘍囉搭了一個臨時的高台,用於比武。
戰旗獵獵,在呼嘯北風的加持下,呼呼作響。戰鼓兩旁羅列,猶如金甲金剛。再看兵器架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帶鉤兒的、帶尖兒的、帶刃兒的、帶刺兒的、帶峨眉針兒的、帶鎖鏈兒的,是一應俱全。
一聽安塞高闖王要跟摸天王白水王二比武,這消息立刻就像瘟疫似的,傳遍了整個老營。
有那平時好賭的嘍囉,互相賭起了勝負。這營裡的人,除了站崗放哨有事做的,基本上全都去了,把這比武高台圍得是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比武台上,左手邊是白水王二、王嘉胤、王和尚、混天王,右手邊是高迎祥、高一功、慧梅、劉百禽、老劉、劉宗敏。
王嘉胤站在高台之上,衝眾人喊話,講明了此次比武的原由,並展示了生死狀,然後一拱手說道“諸位兄弟,這比武的前因後果,我已經說明,但是為了以示公平,還請各位該乾嗎乾嗎,各歸其位,省得讓人覺得,我們欺負高闖王!”說完,王嘉胤回頭看了看白水王二。
白水王二點了點頭,喊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都散了吧!從哪來,滾哪去!”
這白水王二,當婊子還想著立牌坊,自己把自己給束縛住了。該講江湖道義的時候他不講,不該講的時候,臭講究,擺大度。
活得不通透。
惡人就是這樣,越是混得人五人六的,越珍惜羽毛。豈不知,誰不知道誰?難道白水王二忘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了嗎?
大家悻悻而去。高台之外,方圓十幾丈的人全讓王嘉胤給清走了。
除了高台上的人,其他人沒一個敢圍觀的,他們明白,白水王二是小人,愛秋後算賬。
高台前,門可羅雀。
安靜,隻有安靜,安靜得可怕。
安靜了好,蒙眼比武全靠聽力,那麼多人在旁邊,免不了喧嘩,一喧嘩,耳朵就不靈了,還怎麼比武?
王嘉胤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塊黑布,左邊的一塊給到白水王二,右邊的一塊給到高迎祥。當他走到高迎祥身邊時,輕拍了一下高迎祥的肩膀。
高迎祥不解其意,當他把黑布蒙在眼前時,才發覺出來,這塊黑布透光,從中能些許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
高迎祥這才明白,剛才王嘉胤拍他肩膀的用意。
此事該不該說?該不該換一塊黑布?如果你是高迎祥會怎麼辦?講出來,還是裝傻。
除了對自己的道德有高標準的人,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裝傻。生死關頭,關乎生死的時刻,沒有人不會為了自己。
高迎祥也不例外,他選擇裝傻,他是大部分人。
其實,白水王二眼前的那塊黑布和高迎祥眼前的一樣,同樣透光。真正的掌盤人是王嘉胤。
彆看王嘉胤平時人模狗樣的,那也都是裝出來的,隱藏得比較深罷了。二把手當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高迎祥死,那就繼續當老二,不耽誤事。如果白水王二死,那他王嘉胤豈不就是老大了?
老大的位置誘人啊!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黨內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彆考驗人性,人性在任何時候都禁不住考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個人在麵對彆人的時候,都戴著一個無形的麵具,在演自己。在家是好老公或好老婆,在外是好員工或好老板,對人彬彬有禮,然而自己是誰,隻有自己知道。
所以,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於心。
所以,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
所以,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子曾經曰過這麼多,都不是白曰的。
連高迎祥都不說自己的黑布透光,白水王二更不會說了,二人手中一人一口刀,假意地互相試探後,就戰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