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把鞋放在一邊,然後規規矩矩地跪好,說道“那讀書人說,兩車貨裡,雖然不是什麼金銀珠寶,但是能弄出好多好玩的東西出來。奴家猜測,那兩車貨裡,可能是黃檀或者是紫檀。”
“哦?何以見得?”楊鶴把銀杏拉起,摟在自己身旁,親昵地說道,“你又沒親眼得見,難道他露出了什麼馬腳不成?”
“他說,這兩車貨,比錢還值錢,所以奴家推斷,肯定是這木頭無疑了。”銀杏靠在楊鶴身上,抬起頭道“您說,除了黃檀或者紫檀,什麼東西既能創造東西,還值錢?”
楊鶴也不知道,但,還是點了點頭。
都說貧窮限製想象力,我以為,這話錯了。楊鶴目前既不貧也不窮,但還是想不到那兩車貨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限製想象力的,是知識的高低,外加時代的局限性。古代人,即使知識再高,他也想不到,人類有一天能夠真正踏上月球的表麵。
儒家四書裡邊,《大學》說過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嗯,格物致知,是根本。
何為格物致知?就是窮究事物的原理,從而獲得知識。
但是沒有知識,又如何格物?格物和致知,不是因果關係,而是雞生蛋,和蛋生雞的關係。
知識是思考後,通過多次實踐總結出來的,而非通過格物,格出來的。原理是結果,而非實踐。即使,格這個過程可稱之為實踐,那麼請問,該如何格,或者說,該怎麼實踐?
《大學》也沒教。
這就麻煩了。
龍場悟道的王陽明,也叫王守仁,幼學朱子之學,受朱熹格物致知論的影響頗深。他大約在十九歲時,某一天與朋友格院子裡的竹子以求獲知其中之理,結果神思勞頓,七天後一無所獲,大病了一場。
嗯,你格你也麻,盯盯瞅了七天竹子,眼睛沒瞎,就不錯了。
看到楊鶴點頭似乎不那麼痛快,銀杏建議道“如果夫君不放心的話,為了穩妥起見,我們可以趁他們不注意,找人提前探一探。”
“不可。”楊鶴撫摸著銀杏說道,“我聽那個女道長說過,那個老道長十分了得,可不能打草驚蛇。”
聽到這裡,銀杏在楊鶴懷裡咯咯地笑了,說道“夫君,那個老道長就是個騙子,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
“是的,啥也不是。”銀杏把宋應星跟她說的,張老樵怎麼在雨中生火的原理,跟楊鶴大致描述了一番。
“那也不能大意。”楊鶴沉思著說道,“我們要做就一次性做好,馬上今日晚間就到風陵渡了。那裡魚龍混雜,江湖人士也多彙聚於斯,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我們不需要試探,隻要一鼓作氣就夠了。”
“您真不探探兩車貨裡是什麼?”銀杏再次建議道,“萬一那兩車貨裡,都是些破爛玩意,我們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無所謂。”楊鶴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就算弄錯了我也不會怪你。”楊鶴用右手食指撥弄了一下銀杏的鼻尖,說道“我早就安排好了,反正到了風陵渡,他們都得死。”
“既然您是這麼想的,那我們就一鼓作氣。”銀杏學著讀書人的樣子說道,“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