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藥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你沒記錯。”
這確實是混元魔尊的徽記。
作為一個門派的頂梁柱,計藥已經活了很久,所以也經曆過那段黑暗時代,對這個東西,他不陌生。
不過兒子記得,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您書房裡,有一本你親手寫下的屠魔錄,我小時候翻看過,就見過它。”
計藥:“……原來如此。”
計山深吸口氣,像是做了決定,站了起來,正色道:“父親,這個事,得傳達給其他宗門的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魔族居然還有餘孽活著。”
“還有送上這個圖的人呢,我們必須弄清楚,這是從哪個渠道知道的。”
都已經四百多年了,不會無緣無故就出現,能把圖紋遞到煉藥師公會來,可見這件事已經不小了。
計藥平靜地道:“送圖的人我已經讓小黛兒去聯絡,但這個東西,你卻不能打草驚蛇,魔族狡猾,保不準你這頭通知,另一頭他們就知道了消息,所以不要隨便傳出去,告訴白家便可。”
計山明白,他們與白家都是戰鬥力不強的治療係,若是真有動亂,他們兩邊是最吃虧的。
而且白家也跟他們關係最好,於情於理都要通知,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那天宮呢。”計山問。
計藥微頓,私心告訴他,彆送比較好,雖然計藥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沉吟道:“天宮那邊……先暫且不提,沒證據,隻是猜測,送上
去,沒人相信。”
畢竟當年蕭帝可是殺了混元魔尊,且屠儘了魔族才坐上的中州霸主之位,如今突然把魔族還活著的消息送上去,那豈不是質疑人家當年辦事不到位嗎?
這是要找茬啊。
計山沒多想,點點頭,歎氣道:“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計藥道:“現下看來,今年的玄者大賽,是不會平靜了,你帶領孩子們出發時,小心一些。”
計山應是,但也想起了一件事來,“父親,聽說您讓綠綠參加了這屆大賽,名單要不要撤回來。”
“不必,這孩子也該扛事了,趁我還在,多給她撐撐場子,以後就要交給你們了。”
計山聽了宛若交代身後事的遺言,心頭微慌,“父親彆這麼說,忘憂門可還需要你撐著。”
計藥淡聲裡帶著自嘲,“中州大陸每隔幾百年就有一次動亂,每次動亂都要死不少玄尊跟玄聖,數千年下來,沒有一次例外,都不用等到千年命劫到來,大家都死得乾乾淨淨,倒是省了天道降下命劫。”
“算算時間,現在距離上一次已經四百多年,我有預感這第二次怕是要近了,我雖然躲過了上一次,但能不能扛過這一次我並沒有信心,若我出事,你便帶著忘憂門的人撤出中州,遠離天水城,去東晉也罷,去南陵也成,就是不要留在中州。”
“彆成為第二個唐家。”計藥交代。
計山滿眼苦澀,“父親……”
計藥不習慣
兒子黏黏膩膩的眼神,他還是習慣把兒子暴打一頓,所以他避開了。
目光落在了獸紋上,計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都說魔族早已經消失在天水城,可如果它一直都沒消失呢。”
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妙,隔一段時間就死一群強者,像是到了時間就該獻祭了。
計山神色微變,“神域之主的封印不是在嗎?他們總不可能跑出來吧。”
“是在,但兒子,封印這東西是會削弱的,這都已經幾千年了啊,神域之主都隕落多久了,如果不是玄者公會那幾個老家夥一直在撐著無間深淵,封印早破了。”計藥淡聲道。
計山心頭一緊,“這……”
“但這麼多年了,難保那些老家夥沒有打盹的時候,難保不會有東西跑出來,所以不要抱著僥幸,如果真的有東西從數千年前就跑出來了,那可就……”計藥笑了兩聲,“那可就好玩了。”
不是好玩,是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