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金縷衣,外披金線縫製的五爪龍袍,頭戴黃金龍口銜珠發冠,左右手腕套著兩個黃金嵌紅寶石手鐲,整一個金光閃閃,便是藏在雲間,也發著光。
這便是四帝之一的貪狼殿殿主,名號貪狼,本名南玉。
喜好黃金。
愛好八卦。
聽到破軍的問話,少年百無聊賴地道“哦,你說那個魔頭,回了。不過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鬼鬼祟祟的,連宮殿都不讓人靠近,還在殿外布了好幾層結界,我也進不去。”
破軍垂著眼眸,漂亮的眉眼冷意依舊。
少年也習慣了他這個樣子,接著說道“聽說是往下界帶了個死人回來,連魂魄都碎了的死人,就他天天想著法子起死回生,前些日子似乎還跑去魔界取乾元芝。”
穿著一身黃金龍袍的少年撓了撓額頭,“果然活太久,什麼都能見到。”
一個魔君,喜歡養花弄草就罷了,現在居然開始喜歡收藏起屍體。
惡寒。
實在惡寒。
不過想想自己也不正常,他也沒說什麼了。
破軍沉吟道“你知道的還挺多。”
少年眼珠滴溜溜地一轉,八卦地問“你好不好奇他帶的人是誰嗎?我扒過廉貞殿的牆角,聽說那是他在人間的愛慕者,不過死了,唉,喜歡他的也真是倒黴,全被克死了,就沒幾個活著的。”
說到這裡,少年看了一眼破軍。
行。
這個好像也沒差到哪裡去。
破軍鳳眸微垂,注意力落在了棋盤上,“他可不喜歡你去他殿裡聽牆角。”
“他又不知道,我藏得好著呢。”話間,他抓了桌上的桃子,清脆地咬了一口,又坐在了破軍的對麵。
看著破軍那一張清冷白皙的臉,南玉托著腮,問“聽說你這幾十年都沒出門,還在想那丫頭麼。”
他自問自答,“你知道,神劫之下,便是你我都幫不了她,更偏巧,她是在你閉關的時候……”
棋盤微微震動,南玉瞧著破軍發白的臉,歎了口氣,“彆想了,她本就是一個過客。”
破軍沒回答,隻是垂著眼眸,撿著棋盤上的棋子,又重複擺好,南玉知道,這棋局已經擺了二十年,自那少女離開之後,就沒有人能再動過。
彆說是破軍殿內的仆從,就是極少過來的南玉,都能耳熟於心了,隻是下棋的另一個人,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因為那人已經死了。
死得連殘魂都沒有留下。
即便破軍四處尋找,可整個神域,都沒有那個人留下的一點痕跡,消失得乾乾淨淨。
就跟她出現在神域時,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南玉低頭咬著桃子。
破軍問“你怎麼有空過來。”
四殿之主向來互不乾涉,少年也極少往破軍殿來。
少年笑了一聲,“本來在閉關,被紫宸殿的動靜吵醒的,就出來看看,這個陣仗啊……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在拜堂成親了,整這麼大動靜。”
少年也十分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接著破軍的話說下去,“說來,他這些年在底下遇到什麼了,五百年沒見動靜,怎麼突然引得紫宸殿異動了。”
見破軍又開始出神,少年也不說了,“不提這個也罷,但以星象來看,他這五年內應會歸位,可星象又隱隱約約看不真切,這一次歸位,怕是又有變故。”
“七殺跟我商量,這一次我們四人下界,旁觀中州玄者大賽,把人給找出來,帶回來。”
“若他不回呢。”破軍淡聲問。
“不回也得回,你知道的,他這一世如果再不回來,封印力量可能就撐不住了,所以綁也要綁回來。”
少年說完,見破軍沒出聲,就要離開。
破軍突然叫住“南玉。”
南玉回頭,瞧著破軍,見他的目光眺望著紫宸殿,但絕對不是懷念那個許久未歸的男子,而是另一個人。
他的聲音很低,“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放她出去。”
南玉唇瓣動了動,到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