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安一張桌幾就在窗口這裡辦事兒。”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王爺這裡甚多軍機密要,下官怕不合適。”
他回身冷冷地盯著我,一雙狹長的眼睛,閃著精光,“你是太後派給本王的人,以後府裡的事兒都歸你管,難不成本王要問個什麼還要等你從其他地方跑過來回話,什麼合適不合適?”我背心隱隱開始冒汗,這算什麼?軍中那一套可是要約束死我。
我突然覺得太後對我是真的好,除了必須的規矩,我其實生活得很自在。
“把箱子打開,先看一下賬目。”小旭子便退了出去。
我上前打開一個箱子,裡邊兒是隨身的換洗衣物,又打開一個箱子,裡邊是重重疊疊的賬本。
“王爺要看哪一冊?”“從現在開始你就管理賬本,聽說魚大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些賬冊你看完之後給本王一個答複。”
我苦笑了一下,這裡少說也有三四十本賬冊,便是看完也得天,何況許多生意我還未接觸過。
“隻怕下官有許多不懂之處,辜負了王爺的厚望,可否派個以前的老人兒前來幫助?”
“不懂的便問本王。”
這下我一個頭兩個大,太後說分到王府的時候本以為管理王府自然是信王的心腹,我不過是來做個聽管家們彙報的,自以為比宮裡更輕鬆自在,現在好了,貓抓糍粑脫不了爪子。
我隻得暫時把窗前琴幾上的古琴挪開,將賬冊抱了出來放在上麵,他自去了書案上開始看侍衛送進來的邸報,小旭子端了茶進來,也給我上了一杯,我便老老實實的開始看起賬冊,這一看便嚇了我一跳,本朝的這個天煞星可真富有,在京裡的有四處錢莊,兩處酒樓,兩處布料店,一處藥鋪,還有一處澡堂子,這些憑我的直覺可能跟軍中有關,而遼北那邊的生意,多是山參乾貨,熊掌鹿茸,皮毛藥材,糧食草料,想不到黑土白水之地竟然如此富庶。
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冷不防他那冷冰冰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些賬目是本王所有財產,另外在江南淮北還有一些秘密產業,等你熟悉了這些之後,再去那個小箱子裡邊找。”我手心開始冒汗,要知道,這些賬目實則是關乎王爺的身家性命,除非正妃或許都不能全麵參與,他竟然全權交於我,日後若有個風吹草動,豈不是要遭滅口?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忙站了起來,“既然知道厲害,日後便不可生二心。”這天煞星竟然能讀懂我的心思,我垂了頭,說道“下官唯王爺馬首是瞻,定當竭儘全力效忠王爺以身家性命為擔保。”他似乎滿意了“坐下吧,做你的事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住進這個院子裡的,還有王爺身邊幾個人,下官好去安排。”
“既然說了以身相許於本王,便不可稱官職,你進宮幾年了?”“七年。”“以後就叫你小七好了。”我聽得目瞪口呆,這算是取了個小名?而且我什麼時候說的以身相許?我明明說的以身家性命擔保效忠王爺,我小心翼翼的問“若是在外頭也這麼稱呼?”
“本王決定的事,誰還敢說三道四不成?”
我被他淩厲的聲音一嚇,一聲不吭趕快低頭看賬冊。剛才要問安排幾個人的事兒也給嚇回去了。
我與他便各自安靜地看手裡的東西,不知過了多久,小旭子前來問道“王爺可還要進宮赴宴?”他起身說“準備馬車。”我也站了起來,“你就不用去了。”“太後那裡……”“從現在起,無事兒就不要進宮了,本王府邸的事兒還沒理順呢。”說完拂袖而去,一個氣勢大得壓死人的背影。見他倆走遠,我方才伸了個懶腰,拍拍嘴巴,覺得有些餓了,便往外頭小廚房去找吃的。
這所院子進門左邊是侍衛們的休息室,右邊做的小廚房。因為軍機重地裡邊哪怕是安排一個做打掃的下人也得有王爺點頭,現在僅有些廚具在裡頭沒有開火,我便往園子裡去找吃的。
頂頭就看到正門口小旭子和兩名侍衛在說著什麼,我突然想起一個事兒來,便上前叫小旭子跟我一塊兒去吃些東西。我邊走邊問他“這次回京王爺身邊帶進府裡的可有什麼重要的人需要安排?”
“除了侍衛都是些奴才,倒沒有什麼要緊的人。”
我拿手掩口咳嗽一聲,小旭子突然懂了,嘿嘿的笑了一聲“有,有位琴姑娘,雖說是軍營裡的罪奴出身,卻一直在王爺身邊伺候。”那就是通房了,“王爺可有說把她安置在哪裡?”“現在還在城外頭的駐地,這次遼北王爺府裡辦事的下人都跟過來了,在軍營的時候王爺倒是一直把琴姑娘帶在身邊,看軍報批折子都沒有避開她。”我抬了一下眉頭,看來這位琴姑娘來曆匪淺,我可要好生安排,彆落了不是。
廚房裡的人現是少府臨時安排的,我便吩咐下去“王爺今天晚上便要住進來,從明日一早開始便按宮例送餐。今天晚上二進院的侍衛們按二等餐送。”等同於我日常的用度,從沈真彥那裡我知道了這些戰場上的王爺將軍身邊的侍衛都是帶軍功的,我又仔細的問一下,一位糕點師,兩位主廚輪班,四位打下手的副手輪班,四位燒火洗菜打掃清潔的輪班。方才放心的要了兩個現成的糕點先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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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旭子便去隔壁耳房等著吃晚飯,“王爺在遼北肯定是喜歡吃些牛羊肉禦寒,不知王爺平日還有吃些什麼?”“王爺還喜歡吃魚,糖醋魚,鬆鼠魚,蔥燒魚……王爺好像提過他小時候在外頭哪裡老弄這些個魚給他吃。”
哪裡?便是我餘府,外祖老家是江南就愛吃魚,爹爹疼愛母親,專門讓人去江南請了一位寡居的廚娘來給府裡做魚吃,那手藝鮮得來娘親都怕我飯吃多了積食,若哪一日廚娘休息出去散散心沒有做魚,我便不會吃飯。後來娘親走了,弟弟來了,這魚仍舊日日的上。
想不到他竟也落下了這個愛吃魚的習慣,當年怕他卡魚刺,都是我先替他挑出來,你一塊我一塊這樣吃。
晚飯很快就上來了,我笑著對小旭子說,“在遼北你們隻怕日日都要喝點酒,你可要來一杯?”小旭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是每頓都要喝一杯,隻是禦禦寒,不敢多喝,怕誤事兒。”“無妨,讓廚房替你拿一杯來。”
這酒一下肚,小旭子仿佛長了一些精神,估計也是今日起得早,又跑裡跑外的累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