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隻美人風箏漸漸的越放越高,平池的雄鷹卻放一次栽下來一次,急得她直罵。
我仰著頭,扯著手裡的線,看到遠處有一隻鳳凰長尾風箏,漸漸地靠了過來,我忙喊“公主,快來快來,那隻風箏要來攪我。”平池丟了手裡的線就跑了過來,我遞給她,看她慢慢的扯動手裡的線也向那隻風箏去靠攏。
果然,兩隻風箏靠近之後就攪在了一起,“快收,快收。”我緊張的很。那邊也順勢開始扯,突然平池手裡斷了線美女被那隻風箏給攪走了。
她氣得直跺腳,拉著我的手說“咱們去找回來,看誰是那個促狹鬼。”我被她拉著往前麵奔去。不想風箏向我們這邊來了,遠遠的便看到幾個少年,其中一個扯著風箏都過來了。
平池奔了前去,那位扯風箏的少年還在仰頭向上看,有人卻在喚我“小眸。”
我轉身就走,“我隻有一句話,說完這輩子絕不再見你。”王南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不覺放慢了腳步,到底他曾經幫助過我,我還不止一次的利用過他,聽他這麼說,好像有大緣故。
“我要走了。”
我腳下頓了一頓,“我要到南邊兒父親的軍中去從軍,我再也不回京來了。”
我終究沒有忍住回了他一句“祝王公子前途無量。”我頭也不回的往驛館裡去,幾名侍衛走上前來,我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他是一位遊手好閒的年輕貴胄,但心性單純執著平日裡並不做惡事,隻是他喜歡錯了人,他不應該喜歡我,本來在皇上身邊做侍衛,遲早也是有好功名的……我站在還有餘溫的篝火前望著灰燼半天,忍不住飲了一杯馬奶酒,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是蹉跎了歲月……從瑤月開始細數,尊貴的後宮女人們到流浪在江湖的櫟姝,人人都像是被月老嫌棄,我苦笑了一下,或許是月老這段時間喝了酒,昏花了眼,係錯了紅繩,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這月老是喝昏了有多少日子?
平池這時候輕輕走到我身邊,“王公子看著挺可憐的。”我唇角向上提了提,“他靠在牆邊哭了。”我低著頭,隻看著篝火,平池見我沒有說話,方才小心的說“他說明明是他最先遇見你的,他隻是不停地說為什麼為什麼。”
我懶懶地站直了身子,“公主,你是個善良的人,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吧。”
“我知道,我就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
“咱們接著喝酒。聽說西域的葡萄酒最適合吃糕點,公主這裡有嗎?烤肉我吃的有點鹹了。”我笑著對她說。
這個下午我們一邊烤著著篝火,一邊喝著清香冰涼的葡萄酒,聽平池唱草原上的呼麥,她的侍女們拍著手跳起舞來,多少年了這樣恣意的情緒也就隻有這樣一個下午,直到我微微有些熏醉,兩位嬤嬤上前來扶我,我方才向平池告辭。
回去的時候我在馬車上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抱我下了馬車,他胸前的刺繡刮蹭著我的臉,我抬起眼皮看了看“王爺……葡萄酒好喝……的後勁真大……”就無力的睡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見帳幔低垂,身上蓋著被衾,有微弱的燭光透了進來,這是我在竹園的房間,我猛地坐起來,頭卻有些眩暈。“大人,你醒了?”喜珠上前來掛起帳幔,我恍惚記得回來的時候被抱下馬車,後麵的都不記得了。
“王爺剛剛走,說晚上怕你唾酒,讓奴婢好好看著。”
“現在幾更了?”
“三更過了。”
“我沒有胡說什麼吧?”我起身到桌前喝了杯熱茶。
“奴婢沒有聽見,是王爺守在床前,王爺讓我和多米在那個桌前守著聽吩咐。”進門的竹桌離床有三米遠,我又是酒後嘟囔,她們確實是聽不見。“你去睡吧,我沒有事兒。”
夜深人靜,我的頭腦此時此刻特彆清醒,初十五就要進宮,初十八成親回王府,離十八還有二十天,這二十天我不能有任何差池,不能出府,不能有跟外麵我的人接觸……
第二日開始我更加用心的指導易家兩姐妹處理家務,學習查漏補缺,易樂珍閒下來的時候喜歡向府裡的人打聽王爺,哪怕是在遼北的往事,府裡的嬤嬤們總歸拿她當外人,在她麵前隻是辦事,問到其他的搖頭三不知,看來易家把她送來準備做側妃一半原因還是她心裡邊兒有了王爺。
王爺也搬到主院來了,雖說每日仍然早出晚歸,但早晚用膳幾乎都在府裡,而尤其是在下午,易樂珍會找些理由來我房裡聊天或請教,我總歸是要等到王爺回來才一起用膳,便也留她一起。
王爺若是回不來,是會打發人來通知我一聲,留了幾次易樂珍晚飯之後我便對王爺說“易家姐妹學習主事也挺辛苦,下午常常在我這裡碰頭,這天冷了,不如以後都跟王爺一起吃飯,省的跑來跑去,一肚子冷風。”
“既然天冷,便在她們那邊設一個小廚房。”
我微微搖了搖頭,心裡想著這個木頭,人家就是衝著想多看看你才來我這裡的,“王爺倒是真體貼人,明天我就讓她們園裡安排一個小廚房。”他仍是冷著一張臉,我也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反正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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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珠和多米很高興,喜珠隻問了我一次“阿欣,你喜歡王爺嗎?”我隻是笑了笑。
每天有來府裡的店鋪老板送選的嫁妝,多米都瞪大了眼睛看我選中以後再上前東挑西撿,看找不找得出毛病,各位老板都陪著笑說是最上品的,她還是要瞪大眼睛,問三問四,喜珠笑她真是堪比小姑刻薄挑剔。她卻甚是傲氣“我是魚姐姐帶出來,咱倆是姐姐的左膀右臂,替她多把個關讓姐姐好好養些精神,還有幾天就要回宮了,就是太後問起來,咱們也說得上話。”
我一天天正常的應付著,心裡頭數著日子卻一天比一天緊張。
就日一早我到了攜魚閣,在門口就聽見她們聲音“都說魚姐姐是從太後宮裡出嫁,有官位又有身份,以後有福氣得很。”一進去見多米對著易家兩姐妹在說話,“休要胡說。”我輕聲打斷她,“王爺以後會娶正妃,還有一位側妃,兩位庶妃以及夫人們,伺候好王爺自然都有福氣。”
易樂珍雖說未曾芨荊性子卻極沉穩,尤其是一雙眼睛閃著聰慧的光彩“魚姐姐說的對,家父曾說王爺是個有抱負的,咱們都是女官出身,隻管給府裡做好事情。”易樂湄這些日子也沒有那麼拘謹了,說起話來也自自然然的“不知道還會不會來女官,我看王府人多事多,外頭各府的宴請也多,如果再來兩個女官魚姐姐和大姐姐也輕鬆些。”
易樂珍看了她一眼“管家們都是遼北過來的老人,再多些下人也管得過來,若是宮裡再派女官,那些管家們到還束手束腳了。咱們隻管跟著魚姐姐學習,總歸是有益處的。”易樂湄低了頭,就數著手指頭不吭聲,她這番柔柔弱弱的樣子,想來在家裡也是不隨便多話的。
離進宮的日子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安靜,信王在府裡的時間也越來越多,除了每日早朝準時出發,取消了請帖應酬,又讓我將手裡的家務暫時交給了以前的老管家辜公公,他隻要下朝回來便讓我隨在書房伺候。偶爾他放下折子的時候會默默的注視我,他究竟認沒認出我來我已經不在意了,我隻在以前的桌幾上放本書看看,或是抄抄經,讓他感覺我在靜靜等待進宮出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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