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想完,那邊感受到危機的杜奎,臉就黑了。
沒等李飛朝自己拱手,他出列伸手相阻,就待爆喝一句:“吾,男人也!”
但光說話也是不行的。
還必須得第一時間拿出無可辯駁的事實來佐證!
好死不死,他卡在了事實上麵。
身嬌體柔沒胡子啊我!
“除了脫褲子,貌似……”
他這一躊躇……
李飛就強笑道:“杜,杜姐好。”
公房靜得落針可聞。
柳高升四人,臉紅的速度,瞬間超越沈青雲的快,榮登禁武司最快榜首。
麻衣摸了摸光頭,開始懷疑自己。
“是不是我一開始就弄錯了?”
杜奎閉眼,深吸口氣,朝呂不閒拱手道:“呂經曆,聽聞司內亦有賭鬥一說,我想和李知事賭鬥一番。”
好……陰柔的殺氣!
看樂子的眾人,聞言一驚。
李飛嚇了一跳:“杜……”
“哎哎哎,杜奎你也莫氣,”柳高升趕緊出來打圓場,“李知事,咱杜奎可是倍兒硬的鐵血真男人,你搞錯了!”
李飛嘴巴大得,能塞進麻衣的拳頭!
環顧一圈兒,收獲的全是同僚的點頭附和,他臉嗖的白了。
“你這時候勸?”杜奎揚手,蕩開柳高升,冷笑道,“昨兒死哪兒去了?怕就是想著今日看笑話吧!”
柳高升皺眉道:“我是那種人?得得得,我也不與你置氣,但不知者不罪……而且拋開對錯不談,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錯嗎?”
“我……”杜奎氣得冒煙,“柳高升,今日你爹來了,我都要揍你!”
“哈,”柳高升大笑,“彆說我爹,你爹來了你都揍不了我,實力不允許嘛!”
砰!
沈青雲一個不小心,碗碰到了地上。
李飛正驚惶呢,聽聲兒一哆嗦,下意識回頭。
是,是他?
“這小子還能混到呂經曆的公房來?”
不過看清沈青雲做什麼後,他就釋疑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洞,對他而言,這也是唯一的機會所在了吧……”
想了想。
這我不得幫他一把?
但我如今的處境……
“娘的,我頂多被杜……哥揍一頓,他什麼身份,犯下這錯怕是……”
暗暗一咬牙,他上前幫忙收拾碎片,邊收拾邊喝道:“還算有點眼力勁兒,但在經曆公房做事,莫要毛手毛腳的,好在隻是碗,若壞了公文,你幾個腦袋?”
見此一幕,彆說柳高升幾人,杜奎都傻了。
沈青雲嘴巴大張:“啊,老哥說的對,我注意,我注意。”
“呂經曆,您大人有大量,”李飛轉過臉看向呂不閒,強笑道,“這小子我……認識,腦子一般,手腳還算靈活,經曆日後有什麼跑腿的活,儘管使喚他。”
呂不閒看看李飛,看看沈青雲,兩手插腋下,忍笑板臉:“哦~~~~”
柳高升等人倒吸一口涼氣。
“謔,連沈哥都遭了!”
“這般猛的?”
“昨兒讓呂經曆保重身子,還當麵兒拆穿我,這都不說了……”
“還叫杜奎姐!”
“我願尊他為禁武司第一猛男,但這不影響我捶他!”
……
不說沈青雲救過自家性命,單單沈青雲的能力和為人處世,就讓幾人上了頭。
但這是在律部,且呂經曆還在……
互視一眼,杜奎嬌笑一聲,挺身而出,朝沈青雲走去。
“沈哥,你且去忙,這裡……交給我們了。”
原來他叫沈哥。
“這該死的名字,你跪著做人的原因,我怕是找到了!”
但人緣貌似還不錯?
“連杜姐都……媽的,到底是我眼睛不好使,還是……”
見好戲差不多了,呂不閒輕咳靜場,笑道:“李知事,這位是沈青雲,律部判官。”
“哦哦,下官見過沈判……”
拱手低頭的李飛,猛抬頭,見麵前對象是沈青雲,便扭頭搜尋,沒找到另外一人。
沈青雲見狀,拱手笑道:“李知事,在下沈青雲。”
接下來的時間,李飛耳朵邊一直嗡嗡嗡的,上衙頭次小會,打了次完美醬油。
直等出了呂不閒公房,李飛搖搖腦袋,看到眾同僚圍著沈青雲,說著什麼。
“低調做事我不知道,但跪著做人?”
錦州軍指揮使!三品大員!
雍州軍主帥!三品大員!
體宗少宗主!
麻衣門當代麻衣。
“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廉判官,都圍著他啊……”
李飛腦子亂哄哄的,猛地一道靈光,從混亂腦海一躍而出。
“我入禁武司,是不是和他……”
那邊兒。
“沈哥,這人你認識?”
“認識,李指揮使家的親戚,多年不來往了,就祭日那天……”
說了李飛身世,眾頓時明白沈青雲的良苦用心。
拋開和李指揮使的情感不談……
李飛心地不錯。
外加自己想入禁武司,成全他,也是成全李指揮使。
柳高升卻有些擔心:“沈哥,這種事兒,得問問義父的意思吧?”
杜奎嗤笑。
“彆用你那可憐的智商來評判沈哥做事,你想得到,沈哥想不到?”
沈青雲歎道:“大人運籌……十八萬裡,尚能一石三鳥,屬下佩服之至。”
所謂的一石三鳥,就不是我們能議論的範疇了。
拓跋天想了想道:“沈哥,他是李家人,能力什麼的都不說了,他那嘴……委實有點犀利。”
言下之意,不是好不好處的事兒,是能不能成事兒。
這就挺莫名其妙的。
沈青雲古怪道:“外麵是不是在傳律部的壞話,然後被他聽到了?”
眾茫然搖頭。
“天生一人,必有一用,”沈青雲笑道,“我相信,李老哥是有大能耐的。”
幾人互視一眼,朝李飛走去。
李飛見狀,臉又白了。
“哈哈,飛哥,晚上小店走起,給你接風!”
“可惜不能飲酒,但……你喜歡檸檬紅茶嗎?”
“歡迎加入律部。”
……
輪到杜奎時,他輕籲口氣,拍拍李飛肩膀,低聲道:“日後少和柳高升廝混。”
“好好好,你都不願意說一聲你是男的,都要誹謗我柳高升!”
我甚至就在你旁邊啊!
柳高升氣得瞪眼,眼珠子一轉,他摟著杜奎肩膀往外走。
“杜姐,今晚月月不在家……”
李飛暈暈乎乎回了自己公房。
待回神……
對麵坐著的,正是律部最神秘的……廉判官。
廉戰正苦著臉奮筆疾書,見李飛回神,他抬眉瞥了眼,不想說話。
“廉……判官,若有屬下可代勞的……”
“我寫檢討書呢。”
哦,那打擾了。
李飛悻悻。
此刻他多少也明白,自己辛苦搜集的內幕,基本上等於給自己挖的坑。
還他媽不止一個,基本上一內幕對應一坑!
“但……好像一下子就轉變過來了?”
苦思良久,見廉戰擱筆揉腕,他抓住機會上前斟茶。
“廉判官,那位沈判官……”
“律部不以官職相稱,”廉戰擠出點笑容,“叫沈哥。”
“哦哦,屬下明白,”李飛忙笑道,“廉哥……”
“叫我廉判官。”
李飛暈了半晌,忙問道:“那沈哥……他,他真是律部判官?”
“不然呢?”
“我,我昨晚看到他還喂魚呢。”
“哦,隻有沈哥一人能喂,其他人,沒資格。”
我聽懂了,好像又沒聽懂!
李飛搖搖腦袋:“那,那他剛還在收拾碗筷?”
廉戰唏噓道:“律部也隻有沈哥,能幫呂經曆收拾碗筷了吧。”
李飛又暈了。
直等到晚上小店聚餐,他才從飯桌上,略微識彆出沈哥的地位。
這麼說吧,眾同僚麵前的奶茶,四成是敬沈青雲的,三成敬呂經曆,剩下的三成,才是圈兒敬。
“這樣的人物,能說低調做事,跪著做人這種話?”
李飛抱著檸檬紅茶苦苦思索。
猛地,他心裡咯噔一聲。
“不會是,專門說給我聽的吧?”
聚餐結束。
眾四散。
沈青雲送呂不閒回府。
“那位李飛,你打算如何安排?”
“呂哥,這全看大人的意思。”
“大人肯定要讓你建議。”
沈青雲想了想,摸鼻子:“實在不行,派去楚漢。”
“嗯?”呂不閒吃驚頓步。
“就飛哥那一開口的威力,”沈青雲悻悻道,“不啻於丟倆五境去楚漢。”
呂不閒琢磨半晌才明白過來,一臉無語:“你是打算讓他去楚漢散播謠言的?”
“呂哥這話說的,”沈青雲一本正經道,“這叫搶占輿論宣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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