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閣下對少爺的普通人家，多少有些不敬啊
霍休反應過甚，可以理解。
霸王破陣在天譴城鬨事，就是前車之鑒。
沈青雲一番苦勸，霍休才勉為其難收回成命。
轉臉他又笑眯眯道：“我收回成命，小沈何以報我？”
沈青雲嘴巴都合不攏了。
呂不閒立馬低頭，險些樂出來。
良久，二人出了公房。
“小沈，我想了想，”呂不閒邊走邊分析，“對方所求甚大，即使要刺殺官員，也不會選在這時候。”
對對對，他們需要更大的舞台，更尊貴的觀眾。
“但乾嘛要讓我先行海選？”
我又要用什麼打窩，才能讓所求甚大的對方現形？
“論垂釣技藝，大人首屈一指啊……”
坐在桌案前，沈青雲口苦心累且蛋疼。
全體同僚住禁武司，這比直鉤還過分。
“麻衣兄……”
麻衣奮筆疾書，頭也不抬：“沈哥，何事？”
“你看我嘴翹不翹？”
麻衣飛瞥，見沈哥嘴角往下翹，左手便從簸箕裡拿出顆冬棗，丟了過去。
“甜。”
沈青雲沉默接過，吭哧一口：“比剛才還甜，麻衣兄真勤奮，怎樣，雇傭章程……誒？信？抱歉抱歉……”
見麻衣摸魚寫信，他連忙走開，又被拉了回去。
“沈哥，過年了，我寫封信回麻衣門問候一下，你幫我看看。”
“這不太好吧？”
“事無不可對人言。”
連麻衣都開始注重人設塑造了？
回想初見時，穿著束地衣狂奔的麻衣，沈青雲暗暗感慨，視線落在抄紙上。
“褚……豬正長老？”
第一個字就能錯？
沈青雲小心翼翼瞥了眼麻衣，不知對方是不是故意的，繼續看下去。
內容主要是問好。
形式是排比。
“豬長老可好，二師弟可好，三師弟……”
一張抄紙排比了四分之三，最後正題。
“吾家莽豬，可……還有剩？”
最後個問句，宛如重拳，打得沈青雲後仰。
“非常好，情深義重，排比有力度，能夠震撼人心。”
麻衣等了半晌，沒有後續，問道：“我這樣問，會不會不太合適？”
大哥，誰家七月做臘肉啊！
“我覺著吧，”沈青雲正色道，“莽山甲豬可能還活著。”
麻衣激動起身：“沈哥，當真？”
但多半也活不過年關了……
安慰一陣，沈青雲開始忙公務。
分到他手裡的任務，主要是招聘散修的管理問題。
“管理機製又要嚴密，又不至於讓修士感到束縛……還得有奔頭！”
沉吟少頃，他起身去找唐林了。
“沈哥怎有空過來？快請坐。”
“唐哥客氣了，我有事來請教。”
唐林泡好茶，笑道：“沈哥思路天馬行空，我能做的就是提供一點支持，哪方麵的？”
“考證。”
唐林愕然：“考證？”
“就是……”沈青雲琢磨少頃，打了個比方，“比如散修中的獸修，若去獸宗考核過，在外麵會不會更容易找到活乾？”
唐林恍然，且失笑：“我明白了，但修仙界並無此說法。”
一番介紹，沈青雲明白過來。
修士所用之物，其煉製者的名頭，要麼來自大宗們出身，要麼來自長時間積攢的口碑。
“沈哥這說辭挺新鮮，而且我覺著……”唐林越是琢磨，越覺得臥槽，“還彆說，真有點兒意思啊。”
沈青雲笑道：“唐哥閱曆豐富，覺得可行？”
“對散修而言，這不啻於驚天之喜，但如何操作？”
“我是這樣想的，就在幾方範圍內，再出一個合作項目……”
沈青雲說，唐林邊聽邊寫，表情愈發精彩。
“好家夥，若真能成事，且考核點設在秦武……”唐林頓筆，驚道，“堪稱異軍突起！”
身為歸墟門弟子，在秦武小半年，他對秦武融入修仙界一事，非常有發言權。
“秦武資源尚缺……”
“煉體士要靠雇傭立身，需時間發酵。”
“大賣場亦是如此。”
“但若真能成此事，”唐林用筆頭點了點抄紙，嘖嘖道，“不出半年，秦武便能徹底融合！”
沈青雲倒沒這麼樂觀，想了想道：“建立考核點，需各方共同努力，比如獸宗出具獸修資質，食鐵宗出具煉器資質……”
唐林慢慢回過味來，皺眉道：“也是，這塊肉太肥，他們怎舍得拱手讓於秦武。”
“嗬嗬，這些不重要。”沈青雲笑道，“關鍵能管理好散修便是。”
我的氣運之子，你這是拿誅仙劍，乾修腳的活兒啊。
唐林聽了，不知怎麼接話了：“要不，我去稟告師尊，請她定奪？”
沈青雲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聞言起身拱手：“勞唐哥跑一趟。”
“哎，咱倆說這個？”
回了公房，沈青雲開始書寫章程。
腹稿在手，寫就快了。
等唐林蹦著返回，最後一張抄紙上的墨跡尚未乾。
“沈哥，師尊……請伱過去一趟。”
秦墨染說的，還真是請。
此刻，她正在公房裡來回踱步，神情不掩激動。
“此舉，無異於借雞生蛋，好一招無中生有啊。”
秦武不是沒根基嗎？
借之！
“隻是，各宗定然也能發現考核資質背後的巨大利益……”
正思忖，沈青雲至。
秦墨染開門見山問道：“此法，你準備如何施行？”
“回秦指揮使，”沈青雲沉吟道，“最初，隻是借各宗之力考核，所發資質，暫時適用於秦武地界……”
？？？
最大的困難，這就迎刃而解了？
“沈青雲，你隻是如此想的？”
沈青雲解釋道：“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摔跤，考核資質據點和秦武，應是相互成就，最為妥當。”
秦墨染心臟怦怦直跳。
“先隻是為秦武管理散修出具便利，各宗不會在意。”
等秦武站穩腳跟，有了名氣，再反過來成就考核資質這條路！
根本不用多琢磨，秦墨染直接拍板：“就這麼搞！”
沈青雲連忙拱手：“那屬下回去請示通政大……”
“請示他作甚？”
秦墨染失笑，旋即又想到早間霍休說的什麼修士，表情複雜。
“秦武最靠譜最能乾的修士，不正是眼前這位真正的煉體第一天驕嗎？”
霍休也真是舍得用啊！
暗歎口氣，她意味深長道：“一直說要請教我書之一道，也未見你有行動，有空，多來孤這裡坐坐。”
唐林聽得頭皮發麻。
這能是咱師尊說出的話？
“怕是師尊也察覺到氣運之子的可怕了？”
離開仙部，二人殺回律部，將散修管理章程上交呂不閒。
“走，去後花園逛逛。”
“好嘞，唐哥。”
後花園最大的變化，就是雪變成了花，葬去人間的花。
腳踩雪地，咯吱咯吱，聽著覺鬨，心裡卻又得了靜。
“這段時間，沈哥修為進展如何？”
沈青雲險些以為唐哥也加入了羞辱自己的大軍。
哦，他還不知道……
“馬馬虎虎，唐哥境界應該穩固了吧？”
“這正是奇怪之處，”唐林頓步，唏噓道，“往日修行，洞府靜坐，長則三兩年，短則數月方有所成，如今公務繁忙，甚少修行，反而……進展不錯。”
說是不錯……
又豈止是不錯。
短短三個月，能穩固金丹境的修為？
至少歸墟門內記載的最少時間，是一年！
沈青雲當即恭喜，又問道：“裘經曆呢？”
“他也如此，”唐林歎道，“孤例不證，但再加上二師兄的話……”
可能就不是您這位氣運之子的關係了。
沈青雲想了想：“我有一說，唐哥聽聽就是。”
“哦？”唐林表情一正，“沈哥不妨直言？”
“紅塵煉心，不是說說而已，衣食住行，千頭萬緒……”沈青雲笑道，“從中走過一遭，再取靜字，可能要容易許多。”
唐林聽得似懂非懂，詫異注視沈青雲：“沈哥這感觸，來自……沈伯父？”
唐哥您年紀可以和我外公拜把子了好嗎！
沈青雲驚了：“唐哥，可不興這樣叫啊……我爹會揍我滴！”
“哈哈哈哈……”
說笑一番，唐林麵對沈青雲，邊後退邊道：“不知沈哥，可接得住三境修士的飛劍？”
沈青雲一怔，想到了王陰陽的大弟子。
“但何淼道友，應該不如唐哥……來得好！哎呀呀，唐哥你沒事……怎就吐血了？怕是還沒穩固？”
唐林一邊吐血一邊叫：“快，快鬆手……”
於錦鯉碑前盤坐半個時辰，唐林才喘勻氣。
扭頭一瞧，氣運之子一臉不好意思。
“沈哥三境了？”
“不知道啊。”
“啊？”
“大人沒提……”
唐林聽不懂，歎道：“這力氣，太可怕了！”
沈青雲沒說自己沒用力的事兒，又安慰了一陣，將唐林扶起，準備回去。
“沈判官！”
回頭一瞧，正是馬場的劉謙。
如今的劉謙可不再是小吏，而是禁武司新成立的馬監監正，正九品大員。
“劉監正，幸會幸會……
劉謙本激動著，聞言惶恐苦笑：“什麼幸會，下官是特意來請沈判官的。”
沈青雲奇道：“去何處？”
“呃，馬場……”
唐林笑道：“一起去吧，沈哥？”
劉謙升官，馬場也升了格。
占地範圍大了半圈兒不說，其內人馬都多了不少。
三人一路前行，招呼不斷，沈青雲點頭回應，沒有理會周遭的吐槽。
劉謙臉紅，低聲道：“下官倒是連累了沈判官。”
“劉監正莫要說這話，”沈青雲笑道，“提拔你是因陛下看重你，提拔你的也是陛下，此番可是有所進展？”
劉謙摸摸鼻子：“進展可能談不上，蹊蹺卻實打實的出現了。”
唐林都聽出了幾分好奇，他也不詢問，三人至馬場深處停步。
“兩位大人稍待，我進去……牽出來。”
沈青雲微笑點頭，心裡默默算著日子。
“這才多久，時間可對不上……”
唐林此刻才問道：“沈哥，這馬場有何蹊蹺之處？”
沈青雲笑著把馬驢一事說了，唐林眼珠子大了半圈兒：“還有這種事？”
“我是不清楚的，”沈青雲趕緊撇清自己，“劉監正好此事，我在陛下麵前提了一嘴兒，陛下應了。”
唐林還待震驚陛下不務正業的能力，忽而一想……
“和沈哥比起來，差遠了，不值一提。”
如此一想，他反而淡定起來。
不多時，劉謙牽著一匹母驢，扭捏走出。
扭捏指的是人，也是驢。
人扭捏，是劉謙自個兒都覺得不好意思。
驢扭捏，是懷上了。
“看樣子，有兩個多月了？”沈青雲輕喃。
還真能懷上？唐林神識一掃，頷首道：“將近三個月了。”
我還沒走，他就乾上了啊……
願尊你一聲實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