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芸兒帶著錐帽,穩穩站在苑監麵前,氣勢十足。
身旁的張婆子母子早就聯手把苑監罵了個半死。
嫣紅照舊不說話,緊緊貼著楊芸兒站定。
耿頭領帶著一排侍衛,如雕塑般麵無表情地列隊站在楊芸兒身後,為主子氣勢加持。
楊芸兒讓左明遠先行,自己帶了團隊隨後跟上。
靠近獵苑時,楊芸兒便開始留心路上百姓動靜。
但出乎她的意料,此時路上百姓寥寥,僅遇到少數幾個空手而歸之人。
問詢之下才知道獵苑已被禁軍接管,不再放百姓進入,且因著行宮被毀,那邊抓了不少人,百姓早已四散逃開。
楊芸兒眉頭緊鎖,從隊伍中點了幾人,直接派去附近村落打聽。
索要老虎屍體雖是臨時起意,但來獵苑探查確是楊芸兒早些時候便開始籌謀的,故而喬裝入村的人選早已準備好。
一路緊趕慢趕加問詢觀察,楊芸兒好不容易趕到獵苑門口,卻直接被禁軍無情攔住。
一時找不到相熟之人,又無法聯係到左明遠,楊芸兒便直接帶著團隊開啟罵戰模式。
本已焦頭爛額的苑監得到消息隻好再次滾出來迎接貴客。
在張婆子母女第一輪口水噴射攻擊之下,心力交瘁的苑監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娘娘啊,下官理解娘娘的心情,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啊,娘娘要拖走兩隻老虎屍體已是不合規矩,還要帶走苑中養獸人,實在是為難下官啊!”苑監頂著兩個黑眼圈,苦著臉哀求道。
“怎麼,我為難你還要選日子麼?”已見識過權勢力量的楊芸兒毫不客氣的強勢回懟。
她心中窩著一團火,索性拋開了往日以理服人的作風,學著這個時代的上位者以勢壓人。
也許,在這個時代,這才是最高效解決問題的方法。
“彆和我提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王爺來這裡一天一夜,為了百姓生計勞心勞神,結果居然被抬著回了王府,連貼身書童都沒了,這便是你這個苑監規矩辦事的結果?當我六王府好欺負的麼?”
“彆給我拖延時間,用什麼勞什子規矩來搪塞,真把我惹火了,仔細砸了你這破大門!”
罵到這裡,楊芸兒卡殼了,跋扈這個東西,也是得有些天分在身上,才能什麼都張口就來。
楊芸兒深吸一口氣,憤憤地咬了咬唇。
幸好,她身邊還有張婆子這樣的吵架高手。
見側妃似乎被氣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張婆子立刻出戰,叉著腰,挺胸瞪眼地接過話茬
“我說你這個當官的,怎麼就這麼沒眼力見兒呢?已經傷著我們家王爺了,你還想再氣著我們家娘娘不成?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賠不起這個罪啊!”
長菁也是個會來事的,上前扶住楊芸兒,替楊芸兒誇張地順著氣“娘娘,您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府中這麼多事等著您做主啊!”
苑監被張婆子噴了一臉唾沫,卻根本不敢擦。他當場就被嚇得跪在了地上,心中滴血般地哀嚎著“我滴個娘嘞,這真是流年不利啊!那兩隻死老虎交出去就算了,這母老虎可怎麼惹得起啊?”
他剛想鬆口答應,可一瞥見同自己一道出來的劉都尉,不得不將話又咽了下去,心中暗自叫苦。
自己趕出來這一路,劉都尉已經反複提醒過他,王府的要求太過無理,千萬不能答應。
也對,若將手下養獸人交給這位母老虎,那還有活路可言嗎?
都是一起喝酒的兄弟,怎麼舍得投喂給母老虎?
可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苑監漲紅了臉,朝著劉都尉瘋狂擠眼暗示,兄弟,該你上了啊。
劉都尉一開始並未理睬,可見著苑監實在招架不住要鬆口,才上前拱了拱手道“娘娘行事不妥,從沒有獵苑養獸人給王府書童哭靈的規矩,娘娘不要強人所難。”
楊芸兒聞言,直接掀起錐帽,上下打量了一番說話之人。
隻見他武將打扮,氣勢不凡,說話雖然客氣但卻並不畏懼自己側妃的身份。
她心中暗自警惕起來,方才自己團隊圍攻苑監時此人始終置身事外,但苑監與自己這邊過招時,眼神時不時瞟向此人,看來此人並不簡單。
楊芸兒冷哼一聲,以故意激怒人的口吻問道“這位是誰,是這兒管事的麼?”
“吾乃都尉劉錚,守西郊大營,如今奉皇上命令接管獵苑秩序。”
“喲現在接管了呀?早乾什麼去了?”楊芸兒不屑地冷笑道“王爺遇到老虎時你們在乾什麼?聽說皇上將西郊大營好一通申斥,你還有臉在這邊和我講道理!”
然而劉錚卻並未被她的話所激怒。他亦是世家出身,較之草根提拔上來的苑監,底氣不同,因此並不懼怕楊芸兒。他瞥了眼不中用的苑監,上前一步,毫不客氣道“娘娘,獵苑馳禁已停,請娘娘離去,否則莫要怪劉某手中兵器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