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缺並非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天照陛下已經陷入天障。
他仍然在靜待時機,同時謝缺深信不疑的是,
隻要時間一久,不僅是他自己,那些隱修者和萬神殿也必然會現身,出來擾亂現有的秩序。
現階段他最為緊迫的任務,還是竭儘全力去提升自己的修為,
努力將武道修為推進到武神的層次,之後再考慮其他瑣碎事務。
當武者踏入天人境界之後,對於肉食的渴求會逐漸減弱,
這是因為他們已經領悟了陰陽轉化,隻需從天地間汲取靈氣,然後將其轉化為氣血就足夠了。
然而,天人階段最大的挑戰,在於如何去深刻地感悟天地,去體悟自然。
如果武者無法做到身合天地,無法讓自己磁場與這天地磁場產生共鳴,
那麼他們就無法跨越那一步,突破至武神的境界。
這對於謝缺來說,固然不是無法逾越的難關,
但是,如果他想要將自己的洞天進一步演化為一方世界,
那麼他還需要尋找並獲取大量天地奇珍,提升洞天強度。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缺回到東山道。
他並未選擇直接回到青木神社,而是在城中挑選了一個偏僻位置,開設了一家鋪子。
這家鋪子用以專門收購各類珍稀的天地奇珍,且不收貨幣靈石,隻能交換。
而他們所提供的交換物品,便是各類丹藥。
在過去的幾百年裡,李如一並沒有虛度光陰。
他在凝煉洞天的同時,還致力於丹道發展,甚至成功研製出對造化神君都有所助益的丹藥,
雖然隻有兩三種,但這也足以彰顯他的煉丹技藝之高超。
至於其他效果的丹藥,其種類更是繁多,數不勝數。
謝缺憑借他超強的掌控力和入微的察覺力,能夠輕鬆煉製出大部分丹藥。
謝缺拿出來的這些丹藥中,隻有少部分是對武者有益的,
而大部分則是專門針對陰陽師,以及治療各類神魂、肉身的傷勢。
他們將這家鋪子命名為“北海齋”。
開業初期,由於鋪子地處偏僻,前七日竟無一單生意。
然而,謝缺並未因此而感到焦慮。
他每日除了悉心指導古川秀樹的修行之外,就在研究各類藥材的替代品。
瀛洲的地域相對較小,物產自然無法與小北海界那般豐富。
然而,對於藥性,謝缺卻並不太過擔憂。
畢竟,這些陰陽師們的修為都有些“虛”,
對他們而言,使用完全品的丹藥,藥效可能過於猛烈。
因此,謝缺選擇使用平替藥材,適當削減部分藥效,以確保丹藥的效果恰到好處。
幾日的時間匆匆而過,
終於,在一個雨夜,北海齋迎來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謝缺當時正在店內研磨藥材,聽到門外的動靜,他微微抬起頭,但手中的動作並未停下。
從客人的裝束和步態,謝缺判斷出這是一個陰陽師,也是一個刀客。
他腰間掛著一把刀,頭戴黑色的鬥笠,
整個臉龐都被鬥笠遮住,無法看清他的真麵目。
這位刀客的步伐顯得有些踉蹌,顯然是有傷在身。
當刀客走到櫃台前時,謝缺開口問道:“客人需要些什麼?”
刀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鬥笠簷壓得更低,
聲音低沉地問道:“你外麵的牌子上寫著隻換不賣?”
謝缺點了點頭:“是的,如果您手中有珍稀的藥材,或是其他的天地奇珍,都可以與我進行交換。”
刀客似乎對此很感興趣,他進一步問道:
“那我可以得到什麼?”
謝缺輕笑一聲,回答道:“那就要看客人您有什麼了。”
這時,刀客突然從腰間摘下佩刀,重重地拍在櫃台上,問道:
“要是我什麼都沒有呢?”
謝缺依然保持鎮定,他不動聲色地說:
“那客人您可以試試。”
說著,他繼續低頭研磨手中的藥材。
見店主如此鎮定絲毫不露懼色,刀客似乎有些意外。
他抬起頭,開始仔細打量謝缺。
這位刀客長著濃密的胡須,眼角有一道顯眼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耳根,看上去極為凶悍。
這樣的凝視持續了近乎十秒鐘,然後他咧開嘴,露出一絲笑容。
他緩緩地將手中的刀收起,接著,他從腰間解下一塊形狀極不規則的玉佩,
看似隨意地拍在了櫃台上,玉佩與木質櫃台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以輕鬆的口吻對謝缺說:“老板,你好好看看這塊玉佩。”
謝缺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塊玉佩,便毫不猶豫地搖頭:“這個……沒有什麼用處。”
聽到這話,刀客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這塊靈玉,對他而言,是極為珍貴的寶物。
它所蘊藏的靈氣之強大,足以讓一位六境陰陽師恢複滿體內靈氣三次。
然而,在謝缺眼中,這塊被他認為價值連城的靈玉竟然變得“沒有什麼用”。
刀客的心中湧起一股怒火,正當他想要發作之際,
卻突然瞥見樓上緩緩走下一位年輕人。
看到那位年輕人的麵孔,他頓時驚愕得幾乎要跳起來,脫口而出:“飛鳥劍聖?”
近幾年來,關於一位年輕陰陽師的傳說在九州四島廣為流傳。
曾有人親眼目睹,這位年輕陰陽師一劍揮出,
劍氣如同海邊的飛鳥般鋪天蓋地,因此被人們尊稱為“飛鳥劍聖”。
在海上,即使是體積逾百裡、威力無窮的大妖,
也抵擋不住他那如潮水般洶湧的劍氣,瞬間就會被無數劍氣紮成篩子。
而此刻,這位傳說中的飛鳥劍聖,竟然就站在他的麵前。
“真沒想到,您居然會在這裡。”
那刀客的語氣中充滿了意外,態度也變得恭敬無比。
古川秀樹並未多看刀客一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接著,他走到謝缺的身邊,以更為恭敬的語氣說道:
“老師,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謝缺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隨即,古川秀樹提起了一個包袱,準備離開。
畢竟,他已經離家近十年,這次他想回家探望久彆的父母。
那刀客見古川秀樹要走,他拖著受傷的步伐,試圖跟上。
古川秀樹察覺到了這一點,回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為何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