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一郎還沒聽完,當即站起身子一拍桌麵:“荒唐,你怎麼可以這樣褻瀆青木殿下……”
“父親,這隻是一場夢。”謝缺麵對父親的惱怒,也沒有情緒波動。
黑川一郎聽罷,也頓時反應過來,麵色帶有一絲歉意:“對不起,我有些太敏感了。”
他自幼生長在神社內,父親便是昔日神社的主人,
他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去禮敬神明。
所以他對青木大神,是保持了數千年的尊敬的,
作為青木殿下如今唯一的信徒,他也是不容他人褻瀆神明,
所以在聽到兒子那大逆不道之言後,極度生氣。
不過在想到這是一場夢後,也立刻就冷靜了下來:“你還夢見了什麼其他的東西嗎?”
謝缺點了點頭:“我在吃下了地底生長出來的根須後,好像就重新恢複了陰陽術,並且還變得更強大了,我感覺夢中的我,實力能夠媲美大陰陽師。。”
所謂大陰陽師,也就是神境強者。
黑川一郎聽罷,瞬息就皺起眉來:“這是……什麼意思?”
謝缺直接湊近父親耳邊,輕聲說道:“或許,這是殿下的神諭。”
“神諭?”黑川一郎沒有變得欣喜,眉宇之間的憂愁反而是加深得更重了。
在他看來,就算是青木殿下,也不過是大陰陽師的水準。
若是吃掉根須,就能夠到達大陰陽師的境界的話,
唯一的可能,就是青木殿下奪去了武司的身軀。
雖然信仰可貴,但是他也不會隨意就犧牲自己的兒子,去成就所信奉的神明。
謝缺也看出了武司的擔憂,直接說道:“父親,地下真的有青木殿下留下的根須嗎?”
黑川一郎有些猶豫,但考慮到武司遲早也會知道這些事情,並且繼承神社,就點了點頭:
“地下……的確是有一段根須,被雕刻成了青木殿下的樣貌。”
謝缺又說道:“父親,我想和夢中一樣,吃掉它。”
黑川一郎聽聞此言,並沒有如方才那樣惱怒,他沒有質疑兒子是在欺騙他,
畢竟除他之外,是不可能有人知曉地下神宮的。
但是被兒子精準無誤的說出來後,他就知道托夢一事定然為真。
隻是經過武司的講述,他又覺得處處存在怪異,
究竟是青木殿下給予武司的神啟,還是另有陰謀。
不論是兒子,還是信仰,他都不願意傷害。
他也不願意讓武司承擔這樣的風險,索性也就直接搖了搖頭:
“夢中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你不要再想了。”
謝缺立刻就以懇求的語氣言道:“放心吧父親,我有把握的……”
說到這裡,他又蹲在地上,極度不甘心地言說道:“我明白我的天賦,如果是在千年前的話,我是有可能成就大陰陽師的。”
“但現在我現在陰陽術被廢掉,靈狩司也不會讓我重修,但是我……不甘心啊。”
他捶胸頓足,眼望一郎:“父親,若是我這一生碌碌無為,隻能苟活在這鄉下的話,我還不如切腹自儘,以死明誌……”
“當武士難道不好嗎?”一郎的語氣也終於是有些鬆了,他也不願意見到天賦異凜的武司就此沉淪,
“武士……再強的武士又有什麼用?半年前的我就能夠隨手殺死一大片了。”
一郎呼出一口氣來,他望著窗外:“你先回去休息吧,讓我再想想。”
謝缺點了點頭,畢竟這是一件很難讓人做取舍的事情,
一郎的性格本就是有些優柔寡斷,這也不奇怪。
三日後,一郎似乎是做好了思想準備,直接找到了謝缺:“武司,你考慮好了?”
謝缺點了點頭:“有一句古話,叫做‘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我既生於世間,有何好畏懼的?”
一郎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晚上來找我吧。”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沒有在多言。
……
夜色沉鬱,黑暗厚重得將整個世界都籠罩住了。
一郎手中捧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
他緩緩拉開隱藏在草皮下的通道,隨即攀爬了下去,
謝缺默默地跟在一郎的背後,他們順延著長梯而下,開始深入地下。
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走廊中回蕩,聲音不斷盤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他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謝缺的眼前出現了一抹綠色的光亮,那是地下神宮的廣場映照出的光芒。
當他們踏入廣場的那一刻,整個神宮的全貌方才映入其眼簾。
這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和地上神宮截然不同。
整個神宮由巨大的樹根根須雕刻而成,這些根須在歲月的洗禮下由青嫩化作墨綠色,它們還保持著自然的紋理和形態。
周圍的地麵或是牆壁上,根須盤根錯節,相互交織。
這些圖騰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散發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謝缺凝視著這些圖騰,瞬間意識到,那位青木大神無疑是一尊圖騰神。
而在神殿的中心處,那尊以粗大的根須雕刻而成的神像更是威嚴而莊重。
它穿著血紅色的盔甲,戴著一張鬼臉麵具,腰間懸掛太刀。
謝缺的目光也轉移到了這神像之上,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
不止是神像,甚至連整個地下神宮……他都能夠將之吞食乾淨。
一位神境的樹妖遺落的殘軀,足以讓他將武道修為最低提升到天人境界了。
一郎將謝缺帶到這裡之後,便說道:“我上去了……我在這裡待太久了會有些心悸,但是武司你……不要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明白嗎?”
謝缺點頭:“父親,我明白的。”
待一郎離開之後,謝缺也是直接手中氣血如刀,斬落到根須神像之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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