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靠著八位巫師,大蔡想要捍衛住自己現在的領土,趙元自覺很難。
……
時間飛快流逝,在第二年的冬天。
果不出其然,便有方外部族至了大蔡北境打秋風。
他們似乎是知曉了什麼一般,偏偏朝著大蔡的幾座軍士要塞周邊去進行騷擾。
以往而言,若是有部族如此,迎接他們的定然是滅門慘禍。
但現在,大蔡卻是史無前例的沉默了。
天子對此仿佛置若罔聞,就如同此事從未發生。
於此,方外諸國在沉寂了十年,讓出了近乎千裡土地後,便再度變得猖狂起來。
瘋狂的掠奪、搶占,仿佛是為了補償過去十年他們所遭受的一切損失。
京城一方,也在此時終於行動了。
由國師“巴圖”所率領的十萬大軍,迅速開往邊境,剿滅叛亂。
但半個月後,消息傳來,巴圖身死,十萬大軍儘為俘虜。
與此同時,一陣風吹過,名為“均鹿”的巫師造訪了京城。
其展現出近乎天威一般的強大實力,使得大蔡剩餘的七位國師或逃,或是臣服。
一夜之間,飛鳥儘,良弓藏。
就連天子都被均鹿掠奪去了。
待趙元得到消息,策馬感到京城之時。
卻隻見到皇宮燃起熊熊大火,數百嬪妃衣物被褪儘,人皮被剝。
就連許皇後,也是被玷汙之後,自儘身亡。
趙元見此,不由牙呲欲裂。
他知曉,由於天子的態度。
自己已非是天子的忠臣,但他卻是大蔡的忠臣。
趙元深吸入一口氣,卻未料想,本以為離開已久的方外巫師“均鹿”。
在此地等候他已有數日時間。
方外諸國之所以如此仇恨大蔡的緣故,幾乎有著趙元一半的責任。
大蔡原本就和方外諸國之間,每年都會產生小型的摩擦和矛盾。
畢竟方外之地太過苦寒,難以生存。
打些秋風,以求生機,是這些部族都會去做的事情。
但趙元十年前卻是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帶給他們無儘侮辱。
均鹿身披一件牛皮披風,將全身裹得死死不見絲毫肌膚外露。
其麵龐也同樣被一張銀色麵具覆蓋,仿佛豺狼。
他四肢著地,如同牛犢子般大小的豺狼,從麵具之後透露出一絲血腥的光彩。
均鹿伸出一條如蛇般的信子嘶嘶不斷,身周血光彌漫,仿佛人間地獄。
趙元知曉,此人定是在此地埋伏他已久。
隻是瞬間,均鹿的身軀便撞在了趙元身上。
下一刻,趙元身上頓時金芒大作。
浩然正氣揮灑之下,均鹿的身軀之上竟是發出滋滋的煙霧。
其身上所裹牛皮,連同血肉一般被浩然正氣所腐蝕。
但趙元也被均鹿所爆發出來的這股巨力頂飛。
這股力量之龐大,竟是使得趙元一時之間難以抵禦。
均鹿也因為受傷的緣故,似乎變得更加狂暴。
趙元竟是在一時之間,難以招架,三兩招內便落了下風。
就連浩然正氣,雖能傷到均鹿。
但似乎也隻是能讓對方變得越加狂暴。
按照趙元的記憶,這均鹿竟是已經到達了四境的頂峰。
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對抗的存在。
他咬緊牙關,與之搏鬥。
但須臾之間,便被均鹿撲倒在地。
均鹿咬斷了他的手腳經絡,以鐵索穿破了趙元的琵琶骨。
將之連同大蔡天子一同帶去了金國。
趙元視死如歸,並不在乎自身安危。
隻是輕歎了一口氣:“恐怕大蔡就要亡國了……”
說到此,他的眼中竟是翛然間淌落淚水。
本以為自己能夠護得大蔡安危,卻還是高看了自己。
趙元被打入了金國的地牢,幾乎是三日才喂一次水。
他以為金國會將他處置,但對方卻是開始勸降他。
似乎對他極為看重。
但趙元內心絲毫不動搖。
浩然正氣於心,趙元根本不會在乎敵人說些什麼。
甚至於,金人還將其妻女嶽父母掠了來此。
想要以親人的眼淚打動趙元。
趙元自知是死,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彷徨,隻是作詩諷刺金人。
他被囚禁了三年,受到了幾乎千次的勸降、逼降。
金人打算直接借助趙元的威望,在大蔡之地重新建立一個大蔡的傀儡政權。
並以許諾趙元,立其為帝。
但趙元依舊不從。
此時此刻,大蔡的天子已是被斬決,且就是在趙元的眼前。
他雖憤恨,但也知曉做不了什麼,隻能是閉眼不去看。
三年過去,金王見趙元如此,便下令將趙元斬除。
金王也極度佩服趙元,這些年來其所受的嚴刑酷刑,乃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下來的。
但趙元卻是照單全收,且一聲不吭。
他打算以金杯盞酒,親自為趙元送行。
臨死之際,金王挑起了趙元的下巴,望著其滿臉滄桑,以及滿頭的白發。
“冠軍侯,若是你此時歸附於我金國,我可立你為宰相。”
趙元隻是搖了搖頭。
金王歎了口氣,也不多勸,便是將金杯砸落在地:“行刑之前,你可還有什麼話可說?”
趙元卻是笑了笑,一行血淚隨之淌落臉龐:
“江山零落,大蔡滅國,全因吾之一念,吾……有愧也!”
金王聞之,隻是轉過身子對諸多金國大將言道:
“像是冠軍侯這般的英雄人物都要死去了,這些大蔡的賤民們豈可苟活?”
他笑了笑,露出一絲殘忍的神色:“傳本王令,血祭大蔡,以祭冠軍侯在天之靈!”
趙元聞之,並無任何反應,反而是開口誦念起一首詩文: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此非趙元突然想到,而是突有所感,體內的浩然正氣仿佛要從體內直衝而出。
一瞬之間,他體內的浩然正氣竟是從心臟之所衝天而上。
金芒如同長河一般高高卷起,將日月星辰都遮掩得黯淡無光。
驟然之間,一顆金色的心臟出現在趙元體內。
其揮臂之間,輕易扯斷了碗口粗的鐵索。
鐵索帶有寒芒,從起臂彎處穿透而出,近乎一丈長的鐵索被其拖拽在身後。
臂彎之間流淌出的血液,也帶有了些許金色,浸染了鐵索。
趙元赤著上身,身後拖拽著鐵索,站起了身子,看向眼前的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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