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缺知曉,如今古川秀樹正處於參悟時光之力的至關緊要之時期,
其身心已然完全沉浸於其中無法自拔,自是絕不可能出關的。
而長穀俊樹這條即將蛻變的潛龍,如今也應是曆經無數風雨的磨礪,將要化身為真龍了。
在平安京遼闊無垠的天際之上,五色龍氣流轉不息,
氤氳的紫氣不斷升騰變化,正是象征著平安幕府的繁盛強大。
而在其下的府邸之內,大批的陰陽師和神將皆侍奉於其下,
他們每一個都是垂手而立,恭敬至極,甚至於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驚擾了府邸中的主人。
長穀俊樹此刻並沒有因為老師古川秀樹的閉關不出,而顯示出絲毫的忿怒或是無助之感。
自從三相神竊取其龍氣過後,這位年輕的幕府將軍就已經汲取過教訓了。
他明白,一味地無能狂怒,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讓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真正的上位者,應當隨時保持內心的平定,
無論遇到何種情況,都應當鎮定自若,
至少應當不讓外人輕易看出自己的想法和意圖。
長穀俊樹深知這一點,因此他此刻的表現,
無疑是符合一個真正上位者的風範的。
此時的長穀俊樹,正和一位身著華麗和服的女人悠閒地對弈。
這位女人麵色顯得略帶慵懶,然而五官卻生得極為精致,且氣質冷豔至極,宛如一朵高嶺之花。
不僅如此,她的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難以看出深淺的氣息,
隱約中更流露出一絲淡淡的上位者所擁有的威嚴之感,令人不敢冒犯。
在這靜謐的棋局中,二人並不言語。
隨著棋局的深入,長穀俊樹輕輕地落下一枚黑子,
此時的棋局已然陷入了絕境,難以挽回。
他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芥子小姐,我輸了。”
這女子,正是消失十多年之久的芥子。
當年她被謝缺從皇天秘境中丟出後,心中驚恐萬分,如同驚弓之鳥。
她躲藏了數年之久,不敢輕易露麵。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驚恐逐漸消散後,方才敢重新起卦,
那一日她心血來潮,算得皇天世界怕是已經徹底破滅
芥子也終於深刻明白,昔日黑川武司所說的那些話語並非妄言。
他確實是真的不在乎那麼一些宙光,仿佛那些東西對他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就連他給予自己突破至造化的機會,也並沒有當作一回事,顯得異常淡然。
因為對於他而言,這世間多出一個造化與否,
都是對他沒有任何影響的,他的實力早已可以無視造化了。
芥子注視著眼前的棋局,淡然一笑,卻又不失禮貌地恭賀著:
“小將軍,話可彆說的太早哦。”
長穀俊樹以疑惑的語氣“嗯”過一聲,
就在這時,他看見芥子優雅地站起身子,
從他麵前取過一枚黑子,緩緩地、從容不迫地將之落下。
這一子落下,棋局頓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芥子的嘴角勾勒起一絲微妙的微笑,她的語氣卻又頓了頓:
“小將軍乃是由大氣運在身之人,就算是陷入絕境,亦有天命可以庇護,可逢凶化吉。”
看著眼前的棋局,竟是從死境被一下盤活,
長穀俊樹頓時內心一驚,隨即又迅速平靜了下來。
他沉思片刻,然後緩緩說了一句和這棋局並不相關的話:
“但是那些怪物,皆是來自天外,它們的力量遠超如今平安幕府所能夠對付的範疇了。”
“就算是我得了天命,隻怕是也沒有辦法吧。”
芥子微微頷首:“小將軍說的不錯,話雖說是如此……”
正說著,她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子亦是望向極遠的地方,
仿佛在凝視著未知的未來一般:“但我說的,可並非是這小小瀛洲世界的天命啊……”
“將軍氣運得了造化,這是極為難得的事情。隻要你不失德而損了位格,終歸是可得天命在身的。”
說到這裡,芥子便是戛然而止,不再繼續說話。
長穀俊樹繼續凝視著被盤活的棋局,其外表雖說是顯得悠然自得,
仿佛對棋局的變故毫不在意,但內心卻是開始劇烈地翻滾了起來,
猶如驚濤駭浪,心中千百種滋味湧上心頭,讓他難以平複。
他很想問問芥子,她所言的“天命”既然並非是來自瀛洲這片天地,那又會是來自哪裡?
莫非是……
長穀俊樹想到此,瞳孔頓時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的神色。
然而,他又立即冷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
他持起一枚黑子,將之穩穩地落在了天元之上,
語氣堅定地說道:“多謝芥子小姐指點。”
這一子落下,仿佛為整個棋局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長穀俊樹將這枚黑子落在了天元之上後,原本的絕境殘局不僅是被盤活,
而且局勢大變,黑棋亦是擁有了足以反噬白子的能力。
若是長穀俊樹能夠繼續得當穩重地行棋,便可將此局的勝利穩穩地斬於馬下。
此時的長穀俊樹,氣質竟是在隱約間再度蛻變,
他仿佛經曆了一次心靈的洗禮,心中再無那些所擔憂的瑣事。
一股真龍之威嚴,從其笑意中凝然而生。
畢竟他此時已經是從芥子口中知曉,自己背後站著的人,是有能力能夠解決這場危機的,
不僅如此,甚至於整個瀛洲世界,或許都不能夠容納得下這樣的人物。
也隻有如此,方才能夠使得即便瀛洲天道不顯,自己依舊是可得天命。
至於那人是誰,長穀俊樹的內心已經是有了明確的答案。
芥子見狀,也知曉長穀俊樹已經了然了自己所說的話語,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明白,這局棋已經沒有了繼續再下去的必要,於是站起了身子,準備離開。
此時,長穀俊樹也同樣站了起來。
他凝視著芥子,語氣誠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