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好了具體的日期和地方之後,長穀俊樹的心中仍然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他再度朝芥子問道:“不知芥子小姐可否知曉,師祖此次尋我,究竟是有何事相商?”
然而,芥子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我也不曾知曉。”
長穀俊樹聞言,不禁有些驚異。
他皺眉問道:“芥子小姐身為望氣士,難道沒有嘗試過算一卦,來推測師祖的意圖嗎?”
此話一出,芥子的美眸之中閃過一絲驚悸之色。
好奇是望氣士的本性,更何況她如今已經即將成為造化神君,
對於世間十件事情,可以算準九件半的她,如何能夠不感到好奇?
然而,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長穀俊樹的問題。
她自然是算過的,但結果卻讓她心驚膽戰。
才剛剛動了這個心思,便因為窺探了天意,被反噬了三萬壽元。
這對於一位造化神君來說,雖然並不算多,
但要知道,她僅僅是有這個方麵的想法和念頭,就迎來了如此強烈的反噬。
如果真的強行推算下去,她怕自己不死也要重傷,甚至可能因此隕落。
長穀俊樹看出了芥子的後怕和擔憂,他的心思也微微一沉。
他明白,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無法避免的。
即使他身為天皇,掌握天下多年,登基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就算現在臨時反悔,不想當這個天皇了,也無人敢說什麼。
但在命運麵前,他知曉自己也無法輕易改變什麼,
再怎麼樣,也是避不過去的了。
長穀俊樹深吸入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在他的揮手之間,諸多大臣也看出了天皇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們紛紛識趣地散了去,不敢再多說什麼,畢竟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
……
在櫻花樹下的酒館內,謝缺緩緩步入,
他的身側緊跟著兩個黑衣裹身,鬥篷覆麵之人。
那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陰寒的氣息,仿佛是從冥府而來的使者,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們的存在和那些城隍廟中的祭司十分相似,都讓人心生敬畏,甚至無人敢多看兩眼,便匆匆離開。
畢竟,誰都知道那些祭司每日都要和小鬼打交道,若是一個不小心,損了自己的陽壽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這裡雖然位於新京都的邊緣,但也算是皇城之內,
謝缺望著酒館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這一側的阪田藏言道:“我這徒孫,可真是謹慎得過分啊。”
阪田藏聞言,搖了搖頭:“這樣的人,心思太多太雜,雖然看似麵麵俱到,但注定在一道之上走不遠。”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惋惜和感慨。
赤犬則是傻笑著,抬頭仰望著天上的太陽和漫天飄落的櫻花,仿佛是在享受這難得的自由和寧靜。
畢竟,他們在冥土被關得太久了,今日謝缺願意帶他們出來“放風”,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難得的機會。
前些日子,謝缺告訴了他們一個好消息:日蓮神君不僅沒事,而且還成功突破了境界。
隻是他現在不願意再操勞凡俗瑣事,選擇了隱退。
二人起初以為謝缺在誆騙他們,畢竟這樣的消息太過驚人。
然而,當謝缺拿出那件殘破戰甲時,他們頓時就變得熱淚盈眶起來。
從此以後,二人對謝缺的話已經是深信不疑,對他言計從聽。
謝缺微微搖頭,隻是感慨道:“不一樣,你修刀道的確是以一顆赤子之心,方才能到達今日的地步。”
“但我這徒孫走的可是真龍、帝王之道,他要是像你這樣的話,就算是被人架空了隻怕也不知曉。”
阪田藏沉默不語,隻是緩緩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似乎在品味著茶中的韻味。
謝缺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長刀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問道:“你的刀溫養得怎麼樣了?應該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吧?”
阪田藏又輕輕地吹拂了一口茶上的熱氣,語氣中帶著一絲自信:“若是遇到千葉真龍,吾一刀便可斬之。”
赤犬聞言,兩眼頓時發亮,滿是敬佩地看著阪田藏:“大哥果真是天賦異凜,不愧是連陛下都誇讚之人。”
謝缺“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阪田藏的話,但隨即又潑了一盆冷水:“還不夠,千葉真龍隻是我見過的最弱小的造化。”
阪田藏的動作頓時就停止住了,他沉默良久,
過了許久,他才指了個方向,淡淡地說道:“你徒孫來了。”
長穀俊樹隔著一丈左右的距離,便是微微躬身行禮:
“師祖,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不錯!”謝缺讚賞地應了一聲,隨即一拍旁邊的竹椅,示意長穀俊樹坐下,“坐!”
他又喚過一聲店家添茶,這才看向長穀俊樹,“你比你老師要快,我還以為你老師會先你一步來到這裡呢。”
長穀俊樹今日特意進行了易容打扮,渾身的氣質也都變得內斂而深沉,就好似一位尋常的青年,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鋒芒畢露。
在聽到謝缺的言語瞬間,他方才疑惑地問道:“師祖說的我比老師快,指的是……哪一方麵呢?”
謝缺微微一笑,言道:“我想讓你隨我去取一件東西,但這件東西隻有瀛洲人方才有資格拿到。”
“而在瀛洲人中,除了他天照大禦主之外,如今便隻有你有資格了。”
“或許……你老師不久之後也可以。”
長穀俊樹聞言,心中一片震動,他低聲呢喃道:“師祖不是瀛洲人麼?為何會如此說?”
謝缺笑著搖了搖頭:“自然不是了,莫非你一直沒有看出來嗎?”
到了這個時候,謝缺自然是不用再遮掩自己的身份和來曆,
他明白,對於長穀俊樹這樣心思沉重、疑慮重重的人來說,唯有真誠和坦誠方才能打動對方。
長穀俊樹深吸入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震動和疑惑。
他沒有去追問師祖的由來和身份,隻是問道:“師祖想讓我取什麼?”
謝缺沒有多言,而是伸出一指,直接點在了長穀俊樹的眉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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