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股的不斷加強,自己很快就會生出九尾,淪為他人血食。
想到這裡,他不禁感到一陣心寒。
他曾經以為,通過科舉考試,化身成為周啟光,就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然而,現在看來,這條路終究還是一條死胡同。
但是他又不禁反問自己,就算自己沒有選擇化身成為周啟光,
沒有走上科舉考試這條路,最後的結果真的會有所不同嗎?
他想起了白狐,最終不是也淪為了皇帝的食物嗎?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絕望和無奈。
莫非青丘狐族生來就注定隻有淪為他人的餐食,這樣一個悲慘的結果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赤狐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神魂正在不斷地壯大。
然而,儘管他的神魂力量日益增強,但第九條尾巴卻仍舊遲遲未有生出的跡象。
不過,那種不同於心念的力量卻仍舊暴增,讓他感到無比的困惑。
在這段期間,皇帝也來過幾次探望。
第一次來時,皇帝的麵容似乎比之前蒼老了些許,頭上也生出了不少白發。
他顯得很著急,但赤狐卻仍舊停留在八尾的境地,無法滿足皇帝的期望。
第二次皇帝再來時,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明顯不如前次。
他歪著嘴,被人攙扶著,已經不能夠自己說話了。
赤狐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絕望和無奈,這讓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種大仇得以報的快感。
當皇帝第三次來時,他的氣機已經微弱到了極點,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
為了吊住生機,他需要靈參燉湯來維持生命。
而站在他身側的太子,眼中卻毫光畢發。
赤狐此刻心中明了,為自己塑造金身之後,
所獲得的那股力量並非心念,而是另一種更為深邃的力量。
在冥冥之中,他仿佛觸摸到了心念的本質,
他回想起自己過去百多年來所經曆的一切,為了滿足許許多多的人的願望,
他所做的一切,看似都是為了自己,為了積攢更多的心念。
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為了人們期盼、願望以及欲念的集合體。
他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承載這些紛繁複雜的情感和欲望。
而他所化成的周啟光,雖然有著具體的身份,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兒子、某人的門生,
但在這些身份的背後,他更像是一具完美的人偶。
這具人偶是人們對完美的概念和期望的化身,是眾生欲望集結為一體的產物。
而塑金身之後帶來的那種力量,則是比起心念要純淨了許多。
這是有人最純淨的念想所鑄就,並非是如心念那樣,是欲望的集合體。
心念,絕非眾人意誌的簡單集合,它更像是欲望和負麵情緒的融合體。
自己實現了他人的願望,最終得到的卻隻是無窮儘的、放大的欲望。
赤狐在那一刻恍然大悟,所謂的九命心證,其背後定然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真正的九命心證,應當是以那些純淨無暇的念頭為食糧,而非是所謂心念,非是人們無止境的欲望。
想到這裡,赤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已經穿上龍袍,意氣風發的太子身上。
他心中不禁暗自歎息:“人心啊,真是深不可測……”
自詡對人類頗為了解的赤狐,此刻才真正意識到人心的複雜與多變。
他回想起自己當初的想法,不禁覺得有些過於簡單和天真了。
他的思緒再次飄回了那個苦苦等待,卻最終駕崩於皇位之上的老皇帝。
曾經,他對老皇帝的死感到過一絲快意,但此刻,那份快意已經蕩然無存。
因為他明白,死的隻是老皇帝一個人,而真正害死他姐姐,又將他禁錮於此的,其實是人類那永無止境的貪念。
隻要貪念一日不消,這世間就永遠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寧。
赤狐的神魂緩緩旋繞,它能夠感覺得到處於全國各地的廟宇之中,皆是豎起了他的神像。
而此時,自己竟是能夠感覺得到那些神像的存在。
他一個念頭,便能變換成任意一尊神像的視角。
而每一個來此參拜他的人,都隻是為了功名。
赤狐歎了一口氣:“世間熙熙攘攘,所來皆為名利……”
“心念並非純淨之物,看來這眾生的意誌,也並非如我所想。”
這一瞬間,赤狐不由想到了聖賢書上的一句話:
“好惡、喜怒、哀樂,夫是之謂天情。”
“性之好惡、喜怒、哀樂,謂之情。”
……
滄海桑田,世間萬物瞬息變換。
那位本已不再年輕的太子,終究還是未能熬過漫長的歲月,等到那位狀元郎生出九尾的那一天。
新繼位的皇帝,對於長生的渴望甚至超過了先帝。
他每年都要親臨此地觀望,同時他在全國各地大興土木,建造文曲星廟。
即便如此,他也在苦等了二十多年後,死於政變。
一代代的皇帝如同走馬燈一般不斷輪換,但屹立於全國各地的文曲新君廟卻始終未變,
它們見證了皇朝的興衰更迭,也承載了無數仕子們的希望。
直到有一日,那個昌盛了千年的皇朝終於走向了崩壞。
那一日,赤狐身處於大殿之內,卻清晰地聽到了大殿之外的燒殺搶砸聲音。
大火熊熊燃燒,將皇宮的琉璃頂燒得脫落,重重地砸到了地麵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整個皇宮仿佛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赤狐隻能默默地祈禱著自己能夠逃過這一劫。
唯有這一處窄小如同廟宇般的偏殿,方才逃脫一劫。
與此同時,一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走入到大殿之內,他望向那座生有八尾的狐像金身:
“惡在心中起,怒從頭上湧。”
“你可知,你已成為萬千人心中之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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