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張了張,沈意想說些什麼,不過這時他看到從遠處走來幾個的官兵,連忙改口說道:“快讓我進去。”
鶴見初雲也看了一眼,不敢耽擱,連忙起身讓沈意進入意識空間中,這些天來,她也慢慢習慣了命神進入身體中帶來的那種痛楚。
待沈意消失後,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著那幾個官兵的一舉一動,感識已經摸進了儲物空間之中,隨時準備拔劍。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那幾個官兵隻是例行巡邏而已,對她的存在並不在意。
為了避免被人懷疑,她又進了一趟隆春鎮,但是要出來時她看到了一家店,於是花了十文錢買了一些乾糧。
不過說是乾糧,其實更應該說是餅,與陸唯和他兒子陸奇吃的那種餅一模一樣,好像是將粟米煮熟搗成糊糊後捏出形狀,接著曬乾就成了。
這種乾糧很便宜,一文錢可以買三個,當然也很難吃,吃慣山珍海味的鶴見初雲咬了一口就嫌棄地全扔了。
她現在手裡已經沒有多少錢了,可即便這樣,她寧願餓著肚子也不想吃那些難吃的粟米餅。
在出來時,她在路上攔了一輛拉貨的馬車,車上坐著兩個男人,三十多歲,年齡都差不多,其中一個人叫另外一人大哥,看著應該是親兄弟關係。
見到路邊攔自己的是一個小姑娘,兩兄弟停下了馬車。
“姑娘,什麼事?”
鶴見初雲打量了一下二人,禮貌道:“兩位大哥,我想去一趟福通崗,可否稍我一程?”
兩兄弟聞言對視了一眼,其中的兄長有些為難道:“姑娘,福通崗已經不在惟州地界了,我們可不順路啊。”
話音落下,隻見她抿了下嘴,取出一袋子銅錢扔了過去。
“我不白坐,這些錢可夠?”
對方連忙接過,打開一看,裡麵有好幾十文錢呢,兩兄弟當時就有些心動了,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是點頭同意。
“姑娘,你上來吧,坐在後麵。”
鶴見初雲見狀三兩下上了車,坐在一堆裝麵粉的麻袋上。
啪!
馬鞭抽動,伴隨著嘶鳴聲,馬車緩緩向前走去,但走了沒一會兒,其中的弟弟說道:“姑娘,我們兩兄弟這次出行專程為地主拉貨,這馬車也並非我倆的,沒辦法把你送出惟州,要不我們把你送到應家村,往東邊的大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出惟州,你看行不行?”
鶴見初雲皺皺眉,點頭同意了:“那行吧。”
見她答應,說話的弟弟抽動馬鞭,加快了馬車的行駛速度。
“你坐好了。”
“嗯。”
一路上兩兄弟嘴巴不停,一直相互聊著家常,他們的聲音不斷傳入耳朵中,全程鶴見初雲保持著安靜,像個悶油瓶。
“北方的兵馬應該不會打不過來吧,這都多少年了。”
“這可不好說,誰知道還會打多久,從北方下來的那些人你也不是沒見過,你看看現在,多了多少路匪?”
“吳家老七去了一趟菜子村,這都快一個月了還沒回來,是不是路上遇到劫匪了?”
“絕對不是,你沒聽說菜子村鬨邪祟啊?官府那邊遲遲沒有人去驅邪,現在菜子村全村湊出了二十兩銀子,想要找人幫忙斬妖除魔,但一直沒有人願意過去,吳家老七怕是已經死在那邪物手上了。
“所以說我們兩兄弟就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夠了,千萬不要到處亂跑。”
“話是這樣說,但我們兩兄弟怎麼敢確定下次那胡老爺不會讓我們去更遠的地方送貨?”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晚我們去屎蛋家裡,聽說他最近抓蛇賣了不少錢,又買幾壇子好酒,我們去喝一點。”
“你這麼說我還想起來了,也不知道那酒怎麼樣。”
“要是好喝咱們今晚就不回去了。”
“大哥,我倒是可以不回去,但你……你不怕被你家那婆娘拿扁擔給你打回去。”
“那臭娘們還翻了天了……唉,算了,這好日子也不知還有多久,她要打要罵隨她便。”
“是啊,近些日子這大梁國內哪裡都不安寧的,聽說前些時日恒州城的鶴見大家族被滅了門,死了好些人啊。”
“你從哪聽的?”
“就早上買饃的那個茶坊,當時你不在,據說滅門的時候有一個人逃出來了,叫鶴見初雲,是個小嬌娘子,被四皇子看上,但她不願意,設法殘害了四皇子,現在到處都有人在找她,活著帶去官府賞萬兩黃金呢。”
“都滅門了,他們為何還要抓活的?”
“誰知道呢,反正就是要活的,死了的帶回去不僅拿不到賞錢,還得受罰。”
“誒,你說昨天那個查映司的官老爺就是因為這事兒來的?”
“這就不知曉了。”那弟弟搖了搖頭,想起馬車後麵還坐著一個人呢,連忙轉頭問道:“姑娘?”
不知道什麼時候,鶴見初雲一臉的認真,仔細偷聽著兩人對話,聽到有人叫自己,被驚了一下。
“啊?怎麼了?”
“走了一段時間了,也沒聽見你說話,你叫什麼名字啊?”
“哦,我叫薑乙乙。”
“薑乙乙,這個名字不錯,對了,你是哪裡人?”
“我是北羅郊泉人。”
“北羅……”聞言兩人迷茫了一下,他們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走出過自己家鄉超過十裡地,對北羅這個詞有些陌生,但很快就想起了一些相關信息。
“你是北羅人啊,北羅距離大梁挺遠的吧,你怎麼會在這?而且,到廣福崗可是常州的地界,那裡可不太平。”
“這我知道,我來大梁是和長輩一起來曆練的,但中途遭遇了邪修,與長輩走散了,正準備往北上走去找他們。”
“這樣啊……”兩人恍然大悟,但很快他們捕捉到鶴見初雲話語裡的關鍵詞,驚訝道:“曆練……姑娘難不成是通神者啊?”
“是啊。”鶴見初雲點點頭,沒有隱瞞,會修練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並不需要隱瞞什麼。
看到她承認,兩人頓時沉默下去,不再說話,修煉者的地位比普通人高太多,這是後者對前者的敬畏。
兩人不說話,鶴見初雲也閉上嘴巴,而且她本身也不想聊什麼,就隻想趕路而已。
不過兩人之前的對話讓沈意和她都沉思起來。
雲秋城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皇族也開始了行動。
但無論死活她和沈意都可以理解,但固執的想要抓活的就有點奇怪了。
氣氛沉寂了下來,過了幾分鐘,沈意繼續之前的話題。
“老妖婆啊,要不然你還是聽我的算了。”
“你有辦法?”
“當然有,隻不過可能要耗費一點時間。”
“什麼辦法?”
“出了大梁,先找一個城鎮落腳,我們賣糖。”
“可我身上沒有糖,你怎麼賣?”
“你傻啊你,沒有糖不會自己做?”
“這個……其實我也會做。”
“不是紅糖好吧。”
“那是什麼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