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如墨,已入深夜。
潤州城的東城門和南城門,殺聲震天,正在進行攻城大戰,如同煉獄一般。
蘇辰站在城樓內,聽著廝殺聲,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除了攻城處燈火明亮,遠處的夜色和霧氣卻很濃,偏偏吳越兵選擇了今晚持續猛攻,他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他對著荊泓等人說道“我總有一種預感,今日的吳越兵有些反常,我擔心他們還有什麼後手,需要派人去北城門、西城門去轉轉,還有城內的糧草倉庫這些重要地方,不能出現差錯。”
彭菁菁說道“辰哥,你是擔心吳越兵使了詭計,會有其它圖謀?”
蘇辰微微點頭“吳越兵今日之打法,不太對勁,所以我擔心,他們會用其他的手段,瞞天過海。”
彭菁菁最近常看兵法,知道瞞天過海的典故,相傳是前朝唐國的太宗曾率兵三十萬,離開長安遠征遼東渤海國,大軍到達海邊,太宗舉目遠眺,滄海茫茫,一望無邊,看到此海難渡,不禁焦急起來。
大將薛仁貴見狀,心生一計他請太宗進入海邊的一座彩色營帳,命文武百官飲酒作樂。一時笙歌四起,美酒飄香。此情此景竟然使太宗忘記了憂愁,沉浸在歡樂之中。正在酒酣之際,太宗忽聞帳外有波濤洶湧之聲,便急忙揭開帳幕向外張望。這才發現自己與三十萬大軍正在乘船渡海,而且馬上要到達彼岸。
原來薛仁貴擔心太宗因大海阻隔而放棄東征,便瞞著他指揮大軍渡海,因為皇帝貴為“天子”,所以叫做“瞞天過海”。
彭菁菁疑惑問道“潤州城現在防守固若金湯,吳越兵除非插翅飛進來,或者是從河道鑽進來了。”
“河道?”
蘇辰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潤州城和金陵城相似,都有貫穿城池的河道。若是吳越兵選擇從上遊決堤,用水淹灌潤州城,會造成巨大災難,但這個工程太大,容易不好收場,除非到了最後的時刻,也許會采用這種滅絕人性的辦法,江水灌城,順著竹筏流入,可以進行攻擊。”
蘇辰看著燈火通明下的城池,這邊還在攻城,不像是水淹潤州的計策。
但是,河道這個詞,卻給了他一種強烈的不安。
彭菁菁聽蘇辰說出這些分析,也有些驚訝和擔憂。
蘇辰做事果斷,直接對著荊泓道“荊統領,你帶幾隊人去巡查一下城內的河防,進入城池的入口和出口的位置,派人盯緊和檢查,以防會出什麼紕漏?”
荊泓點頭稱是,帶了三百人去巡查了。
彭菁菁看著蘇辰,不解道“你擔心吳越兵會用河道做手腳?”
“還不知道,但是,防患於未然,多做一些巡查,總沒有錯!”蘇辰說道。
彭菁菁微微點頭,覺得蘇辰未雨綢繆這樣做,也有道理。
與此同時,五百身穿夜行衣的死士,距離水門閘還有三四丈的時候,全部潛入水中,沿著堤壩,潛水前進。
這樣從城頭上往下望,由於視線和火光的原因,無法看到河麵很仔細,這些人影都在水中潛伏過了接近水閘處。
都虞侯張順見形勢差不多了,下令動用馬匹,開始拉水閘。
十幾匹戰馬拉住鎖鏈,用力奔走,這些馬匹的合力,十分巨大。
隔著很遠的繩索被拉得繃直,那千斤閘,直接被拉得晃動,然後卡察一聲,從牆體鏈接處發生斷裂,然後轟的一聲,千斤閘倒下來,落在水中砸起了一些水花。
這個聲音引起了守城兵的注意,附近的巡邏的一組唐軍士卒衝過來查看,卻被藏在附近的吳越兵,射出短弩襲擊,射殺了幾人。
“什麼人!”
“死!”幾個黑衣死士揮舞刀鋒,直接衝過來,劈出幾刀,擊斃了巡視的唐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