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了。
她在嘲諷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掛著外姓。
沈靳舟掀眸,試圖從女人陰陽怪氣的微笑裡識彆出什麼,卻始終隻看到她眼底無所謂的態度。
他在知道有許梓潼的存在時,就迫不及待想要把他接回來。
他忍受不了他和她的孩子掛著外姓,更聽不得他喊彆人爸爸。
再多的言語,最終隻化為一句“這些年,秦家對他還好嗎?”
男人看上去沒有什麼情緒變化,隻是懶懶地看著她,那雙微眯起來的眼睛裡,不知道在醞釀著什麼。
許盈心頭微動。
“你意想不到的好,不光秦禮這個家主承認他的存在,秦家全家上下都視他為己出,他這幾年過得很開心,他的童年沒有任何遺憾。”
她又忙不迭地補充“在他的世界裡,親生父親並不算什麼,他隻會在意從小陪在他身邊的人……”
“許盈!”
沈靳舟眉心驟然一凜。
許盈背後一僵,手指微微蜷起,不屈不撓“我說錯什麼了嗎?這一切難道不是你造成的?”
“要不是你在異國他鄉的時候,寂寞難耐跟孟初析上床,能讓你覺得她是懷了你的孩子嗎?”
“是你不自愛,才給人落下把柄,你就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好一個不自愛,好一個所作所為!
這不是當初他對她說過的話嗎!
現在她悉數還給他,一字不差。
沈靳舟視線很涼,烏黑的瞳眸裹狹著很複雜的情緒,說不上生氣,但絕對是不開心了。
許盈也沒覺得解氣,反倒是心痛得難以呼吸,沒想到會走上母親走過的路。
被男人背叛,被小三謀害。
隻是上天垂憐,沒讓她丟了性命。
她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抽出兩張抽紙擦乾淨嘴角。
又說“有些東西錯過就是錯過了,再多的彌補也不濟於事,對於他來說,還有可能是一種負擔。”
沈靳舟勾了一下唇“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許盈起身,手搭在行李箱杆上,居高臨下的姿態,仿佛也多了些氣勢。
她抿了一下唇,聲音沉著且冷靜“到時候所有事情一結束,你放我離開,也不要來打擾秦熠,我們各自安好,永遠都不要再有交集。”
話落,空氣凝固般沉重。
沈靳舟端坐在那,如鯁在喉地盯著她。
許盈不再停留,推著行李箱轉身走出彆墅。
再多一秒,她的眼淚就要不爭氣地落下。
明明過幾天還得回來,明明晚一點就會在港城偶遇,卻弄得像要永彆那樣,這麼舍不得,叫她在以後,還如何瀟灑離開?
像極了以前,哪怕是才一天見不到沈靳舟,心裡就會有無數牽掛。
愛她的媽媽不在了,沈靳舟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家人,是她曾經寄托情感的港灣。
她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結婚後才會整天粘著沈靳舟。
但在這個港灣,她裝不下其他人。
她和沈靳舟,早就注定會錯過。
……
一小時後,申城機場。
許盈過完安檢,上了洗手間,心事重重出來的時候,沒想到會碰到孟初析。
許盈挑了挑眉“孟小姐也去港城?”
噢對,博睿是沈司言的。
孟初析看著她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博睿邀請了許氏,我爸爸派我過去,許小姐怎麼一個人,沈靳舟不陪你嗎?”
她爸爸?
許盈故作驚訝“我還以為你是以博睿老板娘的身份過去的呢,原來是我誤會了。”
孟初析聞言,軟軟地笑了下“說到底,我和許小姐現在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說話就彆這麼陰陽怪氣了。”
“我嗎?”許盈指了指自己,故作迷惑,“那你可能誤會了,沈司言這種躲在黑暗中的蟲鼠,我才不是跟他待一條船。”
那包藥,今天早上就已經被她衝進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