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翻箱倒櫃也沒有找到半點兒能點燈的東西,想到燈油是油,菜油也是油,還記得她有一次炒菜把鍋都燃起來了,那用的就是菜油,她不死心的到廚房扒拉著各種各樣的小罐子。
現實總是殘酷的,廚房裡麵一張斷了一條腿的小桌子上擺著稀稀拉拉的兩三個罐子,還是黑駿駿破的不能再破的垃圾,一掂量裡麵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小妹,你找什麼呢,這黑燈瞎火的,小心絆倒了,你頭上的傷還沒有好透呢,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大哥,大哥幫你弄。”看見木槿在廚房裡摸黑找東西,花大郎那粗糙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繭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
木槿隻感覺到頭皮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想到是大哥的手掌時,他已經放下了手臂,自然的垂在腿邊。
她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腦袋,都在想些什麼異想天開的事情,連小弟都知道家裡連上吊的繩都被那老太婆和大房的人拿走了,怎麼可能把值錢的菜油留給她們。
“沒事兒哩,哥,我就是在這兒看看怎麼生火呢,我看廚房裡還有幾根柴火,我想著生火燒點兒熱水喝,這天兒也怪冷的。”木槿笑著說。
大哥一天到晚都往山裡跑,就不拿那些事情去煩他了。燒開水也是木槿心裡認定的事情,她才不要喝冷水呢,尤其是剛剛從井裡打上來的水,細菌微生物多了去了,喝了對身體總是不好,她一定要把這一家人喝生水的習慣給掰過來。
家中的人,各個都是體弱多病的,她那個便宜娘身子虧空的厲害,還有小石頭年紀小,最是容易生病的時候。
“那大哥來燒火,你去屋後的小菜地裡看看,我看見還有一個南瓜沒被拿走呢!”俗話說一頓不吃餓得慌,哪怕吃點兒南瓜墊吧墊吧也是好的。
聽大哥說屋後有南瓜,木槿嘀咕道:“估計就是他們看不上眼兒的東西,那家人走到哪兒都是雁過拔毛的一毛不剩。”
聽自家妹子嘀咕埋怨的聲音,他隻能任由她去了,雖然背後妄議長輩是不對的,但是自家妹子說得卻又是事實,讓人無從反駁。
不過,最後花孝文還是沒讓木槿去,外麵太黑了,連地都看不清,他把火生起後,就交給了木槿,他自個兒去尋那一個人家看不上眼的南瓜去。
“哥,你找到了嗎?”聽到院子裡寒寒窣窣的腳步聲,木槿猜想是她大哥回來了。
花孝文是跑著進屋的,天邊連月亮都已經懸掛在了天空,家中所有人都還沒有進食呢,一個南瓜應該勉勉強強能夠一家人吃一頓了。
“放心,已經找到了,你先燒水,我把皮削了,洗一洗就能下鍋了。”花孝文麻利將將南瓜皮削了。
花孝文顯然是做慣了這些事情的,三下五除二就將南瓜下鍋了,隻需要小火慢烘就可以了。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花孝文用鍋鏟將煮的粉嫩甜香的南瓜放進家裡唯一的一個大一點的碗裡,滅了膛裡的火。
“娘,來吃飯了!”木槿端著裝滿南瓜的盆子進了屋子,床上的那個便宜娘親的情況似乎不怎麼好。
一家人都是屬於常年營養不良的人,她娘可能是在和那老婆子推搡的過程中傷了腿,不然怎麼能連腿都不能動。
“木槿,你帶著你弟弟先吃吧,對了,你大哥呢?”沒看見大郎,她有些擔憂的問道。
看她似乎並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始終都擔心著自家的兒女,就連最不值錢的南瓜,她都不忍心自己多吃了。
“放心吧,哥在呢,他就是讓我們先吃著呢。”用鍋鏟挖了半鍋鏟倒進了她娘親的碗裡。
而小寶的就更少了,他人小,壓根兒吃不了太多的東西,南瓜吃多了還不消化,最好還是少吃些。
過了一會,花孝文就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雞湯從外麵進來,這是用他今日打的獵物燉出來的,下山的時候就聽到了家裡又出事兒了,他將所有的獵物送到了平日裡相熟的一家獵戶裡,想著妹妹頭上的傷,就請人燉了一鍋雞肉湯。
“來,快喝,一人一小碗,尤其是木槿,你要多喝點兒,這個最是滋養身體了。”他想要自家小妹快快的好起來。
一家三口簡簡單單的吃著飯,雖然桌上隻有一碗什麼也沒放的南瓜和連底都不剩的雞湯,但是一家四口依日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哇,這湯真好喝,大哥,我隻喝湯就行了,這裡麵的雞肉給娘和小石頭吃吧。”麻利的將缺了口的粗碗裡的雞肉悉數的扒拉到了娘親和小石頭的碗裡。
張氏心疼的看著木槿,又想將碗裡的雞肉撥回給木槿,柔聲說:“木槿乖,聽娘的話,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呢,流了那麼多的血,得多補補,這野雞是你哥特意上山捉來給你補身子的,娘不吃!”
看到碗裡的雞肉,小石頭的眼睛都亮了,不過聽到姐姐需要營養,他小臉兒都皺成了一團,瘦骨嶙峋乾巴巴的小手立馬小心翼翼的捧著推到木槿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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