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磊的視線本來落在江夏的手上,聞言轉頭看了一眼她鋤乾淨的地,他也很意外她學得那麼快,但他性子肅冷,說不出讚美的話,隻道“你們坐坐,我去將這些雜草丟了。”
然後就提著兩蛇皮袋的雜草出去了。
人是群居動物的,因此村民的房子一般都是集中建在某個地方的。
周家舊屋有許多鄰居,半個早上許多村民來來回回的經過周家,很快,大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周家分家了。
周承磊帶著江夏搬到了舊屋。
那些婦人聚在一起修補漁網,都在討論這件事。
“周家怎麼突然分家了?”
“這還用問?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一定是那個有文化的媳婦鬨的。一看就不是能過日子的人,將家都鬨散了,這種女人誰娶誰倒黴!”
“周承磊兩口子和兩老住舊屋,他媳婦竟然願意?我看她打掃院子挺高興的,一臉笑容。話說城裡的姑娘就是不一樣,那皮膚白得發光,笑起來比電視的明星還好看,太漂亮了,天仙一樣。”
“漂亮有什麼用?你看她鋤頭都不會拿,一看就是什麼都不會乾的!娶回來乾嘛?當擺設嗎?”
“太漂亮了,沒有用,會跟人跑!周承磊的頭頂就像那院子的草地一樣,哈哈”
周承磊一手提著一袋蛇皮袋的雜草,突然在她們麵前站定。
幾人抬頭,瞬間噤聲。
“錯了,那天她不是跟人跑,那人是她的高中同學,我也認識,找她是說高考的事。嬸子們彆再誤會,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這些話,被她聽見了更加不行。”
周承磊說完,麵無表情的提著兩大袋草在她們身邊經過。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停下來說這一番話,他向來是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的。
謠言傳著傳著就散了。
大概是因為她掌心的水泡。
周承磊初中畢業就去當兵,當了十幾年,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他生氣的時候,那大殺四方的氣場豈是幾個村婦能夠承受的。
幾個婦人大氣也不敢喘的看著他走遠,一直到他丟完垃圾回來,她們都不敢說話,甚至在他走過的時候,幾人還低頭佯裝很認真的在織魚網。
直到周承磊的背影徹底不見了,她們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安靜了好半晌才有人說話,而且是彼此心照不宣不再討論周家的事。
周承磊倒完垃圾回來,太奶奶正在教江夏用水桶打水。
舊屋的水井沒有裝手搖水泵,打水時直接將綁著繩子的水桶丟到水井裡,然後拉上來。
江夏沒試過,她扔水桶進井裡,那水桶浮在水麵,怎麼甩都不能完全沉下去,弄了半天隻裝了半桶水。
太奶奶拉上來,又示範了一次,她試了兩次總算成功將水桶沒入水裡,裝滿了一桶水。
她高興道“行了!”
太奶奶笑繼續指點“真厲害,一學就會!小心點,拉上來。繩子卷著手臂更容易出力……”
江夏高興的將水桶拉上來,可是她高估了這身體的力氣,於是水桶拉了一半腳底一滑,江夏整個人往水井口衝去,她趕緊鬆手,水桶掉回井裡,她則被拉得一個踉蹌,撞入一個結實的胸膛裡。
太奶奶也伸手拉住了她,心有餘悸“幸好承磊回來了,小夏你力氣小還是彆打水了。”
周承磊將她拉離水井幾步,才放開她,心跳都還沒平複,黑著臉道“不是叫你坐著?不知道井邊危險?有沒有一點常識?”
江夏也沒有怕,“沒事,剛剛純屬是沒經驗,而且我鞋底沾了泥,這裡又濕,滑了一下。我下次半桶半桶的打上來就行。”
太奶奶點了點頭“對,對,對,半桶半桶的來。”
“你以後彆打水。”周承磊直接道。
太奶奶點了點頭“對,對,對,以後彆打水,有阿磊呢!他力氣大,讓他打。掉井裡可不是開玩笑的。”
江夏“”
太奶奶,你就隻知道說對對對嗎?
誰的話你都對對對,這很牆頭草,你知不知道?
周承磊沒有多說什麼,他去撿起落在地上的繩子,輕輕鬆鬆打了一桶水,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