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白明微風輕塵!
思及此處,小傳義隻好把彈弓讓給劉堯。
劉堯玩得不亦樂乎,把抓蛐蛐的事情拋之腦後。
見小傳義沒得玩,白瑜立即又想出了一個點子“走,七叔帶你去撈魚,等會兒烤給你姑姑和你嬸嬸她們吃。”
小傳義沒撈過魚,對撈魚暫且還不知興趣,但白瑜說能烤給大家吃,他立馬就來了精神。
於是,白瑜把他帶到小溪邊,脫了鞋子,然後把衣擺和褲腿挽起,徑直走入小溪中。
他沒有幫小傳義的打算,小傳義也沒有尋求他的幫助,隻是學著他的樣子,認認真真將褲腿挽了起來。
不到白瑜膝蓋深的水,卻到他的大腿深。
他踩進冰涼的水中,遲遲不敢往更深處走去,深怕一不小心,水就就淹過自己的脖子。
白瑜拽住他的手,用力便把他拽到更深處,他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水,正要委屈地呼喚遠處的七嬸,卻見白瑜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是一條異常清澈的小溪。
溪水澄澈而明淨,水底的砂石清晰可見,那因溪流而漂浮晃蕩的水草,也在水底散發著幽幽碧綠。
水草中間,有一條肥美的魚兒,像是吃飽喝足了,正在草間打盹兒。
它肥壯的身軀,在水底投下一道斑駁的影子,粼粼波光下,它的身形顯得有些虛緲。
小傳義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紋絲不動地站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任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溪流中。
整個世界,仿佛安靜得隻有溪流的叮咚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白瑜做出一個撈的手勢,示意他把魚撈起來。
他有些緊張,但還是緩緩伸手靠近水麵,等到剛觸及清涼的水時,他猛然一捉。
整個動作又快又敏捷。
可怕生的魚兒比他還要敏捷,一轉眼就逃之夭夭了。
他有些挫敗。
白瑜告訴他“那是一條雌魚,因為要產卵,所以警醒得很,你抓不到也是正常的。”
小傳義問他“七叔怎知那是一條雌魚?”
白瑜解釋道“這個季節,很多雄魚身上的鱗片會變得十分豔麗,就是為了吸引異性。”
“但你瞧剛剛那條魚,渾身烏突突的,而且肚子還很大,所以應當是條即將產卵的雌魚。”
“因為肚子裡孕育著千萬條生命,所以它們會異常警醒,抓到它們很難。”
“不要因為你沒抓到它而失落,事實上也正是因為你沒有抓到,所以一條母親和無數條小魚才能逃出生天。”
小傳義聽完,收起失落的神情,便是渾身濕透,他也不那麼在意了,似乎因為白瑜的話,心底舒坦且愉悅著。
白瑜見他的情緒有了轉變,心想終究是個孩子,心底還留有孩子特有的那份純真。
他會因為自己做了件好事而愉悅,也會因為抓不到魚而失落,是非善惡在他們的心底並不複雜。
他們很容易分辨。
思及此處,白瑜告訴他“走,我們繼續抓魚去。”
小傳義提著濕淋淋的衣擺,沒有立即行動。
白瑜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他雙唇抿了抿,最終說道“七叔,我們還要抓魚麼?”
白瑜坐在溪流中的石頭上,他的下半身全都浸在清透的水裡,素色衣擺隨水流浮動如青荇。
“怎麼?傳義舍不得了?”
小傳義點頭“既然春日是他們繁殖的季節,我們還是不要抓它們了。”
母親,或許就是唯一不費吹灰之力,也能擊潰他的東西。
聽說這條魚也是母親,他瞬間就聯想到在家翹首以盼的娘親,心裡很不是滋味。
是以他心軟了,連抓魚燒給嬸嬸們和姑姑們吃的心思也沒有。
白瑜沒說什麼,也沒有再叫小傳義抓魚。
他用手拍了拍小傳義的肩膀“傳義,你是正確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不輕易殺生,是善良的體現。”
“但是七叔要告訴你,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善良建立在你有能力的基礎上,善良的底線,就是你的力所能及。”
“今日你嬸嬸她們帶了吃食,魚對她們而言隻是錦上添花,但如若今日你嬸嬸她們餓著肚子,那麼魚對她們而言,就是雪中送炭。”
“錦上添花的事,你可以做,也可以斟酌著不做,但雪中送炭的事,需要儘力而為。”
小傳義點點頭“七叔,我明白了。”
白瑜向他伸出手“左右你的衣裳已經濕了,趁春光大好,你我叔侄在這裡洗個清涼的澡,等會兒再回馬車,換上乾爽的衣裳。”
小傳義剛把手伸過去,白瑜便一把拽住他,帶著他往比較深的溪水裡去。
水光瀲灩,春色融融。
叔侄倆在水中儘情嬉戲,笑聲傳到眾人耳裡,大家聽了,也為傳義肯放聲歡笑而高興。
就在大家從蛇的驚嚇中緩過神來,繼續談天說地時,白明微則找到了那條被甩暈的蛇,用匕首劃破蛇腹,取出蛇膽裝入小瓶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