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白明微風輕塵!
昏暗的馬車裡。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春雨在一旁秉燭。
高氏用一把剪刀,剪開白琇瑩用來綁住傷口的衣條。
露出那猙獰的傷口。
比起北燕人嚴刑拷打對白琇瑩造成的傷害,這處傷口的確不足為道。
但也是皮肉翻卷,血肉模糊。
春雨哪裡見過這種場景,連忙把臉彆過去。
端著燭台的手,也在這個時候顫抖不已。
然而高氏的表情平靜又專注。
她手法嫻熟地替白琇瑩處理著傷口,從清洗、烈酒消毒,到上好金瘡藥,她做得一絲不苟。
為了減輕白琇瑩的痛苦,她甚至還輕聲哼著小調。
溫柔的聲音從她嘴裡婉轉而出,仿佛帶著驅散疼痛的魔力。
原本白琇瑩痛得冷汗直流。
但聽了高氏的歌聲之後,那疼痛不再痛徹心扉。
很快的,傷口便處理好了。
高氏翻出一件披風,溫柔地披到白琇瑩身上“你帶的這些衣裳,都是勁裝,穿上去免不了要摩擦傷口。”
“所以就彆換了,先用披風遮蓋,等到下一個落腳點,給你準備寬鬆的衣裳時,你再換回來,可不許讓傷口碰到水。”
放鬆下來,白琇瑩也覺得肩頭疼得厲害。
好在三嫂用布條把她的手臂兜著。
這左臂無法有大動作,自然也就不會扯動傷口。
她看著被處理得分外妥帖的傷處,笑著與高氏道謝“三嫂,你這手法,已經趕超大夫了。”
高氏有些恍惚,隨即露出笑意“六姑娘,你真是這麼覺得麼?”
白琇瑩鄭重點頭“之前我受傷,那些大夫給我包紮,力度極大,累得我難受。但你包紮的,不鬆不緊,我覺得很舒服。”
高氏唇角張合,卻是欲言又止。
這時,春雨開了口“小姐,您在邊關幾月,究竟經曆了什麼?”
高氏輕描淡寫“也沒做什麼,隻是在軍醫忙不過來時,幫忙處理傷口。”
春雨臉都白了,更是心疼主子“那血淋淋的場麵,小姐一定很害怕吧?”
高氏笑道“剛開始有點怕,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治好一個人,比繡出一件精美的繡品還要叫我開心。”
“那段經曆,一定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回憶之一,它讓我覺得,人生好像有了意義。”
說話間,溫柔似水的高氏,情不自禁揚起眉毛。
那神采飛揚的模樣,足以見得,她將那段難忘的經曆都當成了美好的回憶。
白琇瑩脫口而出“三嫂一定很喜歡行醫救人吧?為何不學了醫術,乾脆去做個女大夫?”
春雨連忙反駁“六姑娘,這世上也鮮少聽說有女大夫,小姐怎麼能做的?”
白琇瑩一臉自豪“長姐還是東陵唯一的女將軍呢!既然長姐能率領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為什麼三嫂做不了女大夫?”
“你看我,以前被繡花針紮到手指頭,都會疼得哇哇叫,但是現在掛彩受傷,我都跟沒事人一樣。”
“我一定會成為長姐那樣的人,總有一日,我也會用我手中的劍,和男人一樣立不世之功,實現我人生的抱負和意義!”
“就算戰死沙場,也是……”剩下的話,已經被高氏的手捂住。
“呸呸呸!”高氏連忙開口,“好的不靈壞的靈,能不能不要說這些話?六姑娘你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白琇瑩笑了,嘴被捂住。
眉眼兒卻彎起。
重獲自由的她,很認真地問高氏“三嫂,你是認為自己做不到,還是不能去做呢?”
高氏的表情變得尤為複雜。
她已是人婦,夫君戰死的她,隻有兩條路可走。
要麼改嫁,重新做彆人的妻子。
要麼為夫守節,孤苦伶仃一輩子。
可是不論哪種,都與她成為女大夫,去懸壺濟世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教養裡有相夫教子,也有琴棋書畫,更有女紅刺繡。
但卻沒有一個人,告訴她以後可以拋頭露麵,進入市井中品味人生百態。
所以白琇瑩的話,一時將她問住。
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白琇瑩“那麼六姑娘,你呢?你怎麼會一心想要成為女戰士?”
“你的人生規劃之中,就沒有嫁為人婦,生兒育女麼?也沒有依靠一個男人過一生麼?”
白琇瑩垂下眼睫“有過,長姐也告訴我,她希望我過普通人的生活。”
“隻是韋貴妃的一番話,擊碎了我成為普通人的可能性。與其背著被韋貴妃嫌棄的汙點,嫁給一個不上不下的人,過著不死不活的人生……”
“倒不如,憑借自己的努力,活出自己的人生。誰說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是女人一生的終極目標了?男人的人生,我也可以嘗試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