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白明微風輕塵!
劉堯負著的手握緊。
連上了。
對手的陰謀線徹底連上了。
他們偽裝成流民,混進廬泉城,殺師爺、搶富戶,便是為了逼迫廬泉城被動防守。
而他們又在廬泉城嚴陣以待時,屠戮來到廬泉城求救的流民。
如此,同是流民的人便把這一切怪罪在廬泉城的官員頭上。
而今居心叵測之人,再用這借口挑起流民的怒火。
今日非得平息這場暴亂不可,否則這一把暴動的憤怒之火,將會燎原般燃燒。
然而,為了安撫流民,把無辜的官員與將士推去送死,那決計不可行。
整件事就是衝著他來的。
所以破局之法,就在他身上。
但他有一事說不對,不止衝著他來。
最終目的也是大將軍。
倘若他有個萬一,那麼支持他的大將軍,又會有什麼反應呢?
“殿下。”這時,成碧開口,“底下的人,大多數都是流民。奴婢對流民太熟悉了,是真是假,隻需要看他們的神情就知曉。”
“一個真正的流民,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出很多,絕望、憤怒、不甘、委屈、渴求、痛苦……而這樣的神情,底下的人幾乎都有。”
“奴婢目測,這上千人之中,隻有極少部分是對手,比如說那些聲如洪鐘的、口齒清晰的,以及思維正常的,他們都是假流民。”
劉堯沒有言語。
這便是失蹤的那些民眾了。
他本以為,敵人會直接用這些民眾威脅他們。
但他還是低估了對手。
要是用那種方法,倘若他選擇站在民眾這邊,豈不是成就了他的個人大義?使得民心歸順於他?
直接挑動流民暴亂這一招才叫狠。
這些流民是真的委屈,真的怨恨,也是真的憤怒。
而對手隻要把這些情緒放大,便能叫流民直接來對付他們。
殺不得,壓不得。
麵前就是一個巨大的困局。
俞劍淩看向程主簿“當初你們放流民入城時,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麼?怎麼會讓那麼些假流民混進去?”
程主簿啞口無言。
他沒有做任何解釋。
俞劍淩還想質問,卻被劉堯阻止“世子,稍安勿躁,個中緣由,此事不是查明的時機。”
“啪!”
“啪……啪……啪……”
無數團泥巴被扔上來。
“狗皇子!你為什麼不說話?!”
“這就是你做的主麼?!”
“這就是朝廷的處理方式麼?!”
“所以之前那些百姓,就隻能白死了對麼?!”
“你還把他們埋在山上,那墳丘現在就對著你!你不怕做噩夢麼?!”
“……”
程主簿還想出言安撫,卻被劉堯製止
“不必說了,他們聽不進去,除非現在水患解決,他們麵前擺滿糧食,而被他們視作凶手的你們皆已被誅殺,否則你說什麼都沒用。”
程主簿有些無措“那怎麼辦啊?”
劉堯隻回了幾個字“等,再等等。”
城下的流民遲遲沒有聽到劉堯的回複,愈發躁動。
那股埋在心底的怒火,也徹底被點燃。
“看來!這就是朝廷的態度了!”
“鄉親們!這就是朝廷的處理態度!”
“要是我們不為自己爭取,過幾天那座山上就會再多出幾個墳包包!裡麵埋的就是我們!”
“與其被他們殺死!不如拚一條活路!”
“……”
下方徹底亂了。
程主簿也亂了“殿下,可不能和鄉親們手足相殘!”
劉堯依舊沉默。
程主簿驚慌失措“殿下,您還要等什麼?”
俞劍淩替劉堯回答“程大人,既然有人故意挑起流民的怒火,那就說明他們帶著目的。”
“殿下這是在等,那些人說出目的。隻有知道他們的目的,才能更好地應對。”
程主簿垂著腦袋“可下官怎麼都覺得,他們是衝著殿下來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不久,下麵嘈雜吵鬨的聲音,漸漸變得統一。
“殺劉堯祭天!”
“殺劉堯祭天!”
“殺……”
劉堯聽著下麵的聲音,神色依舊平靜“程主簿,你覺得他們可憐麼?”
程主簿看向下頭,緩緩開口“老人、婦人、半大的孩子,還有孩子……這些都屬於弱勢群體,理應得到更多的照顧與關愛,殿下,他們可憐。”
劉堯又問“你覺得他們可恨嗎?”
程主簿無可奈何地點頭“可恨,他們隻知活著,在生存麵前,人性已經敗給了獸性。此時此刻,他們可恨。”
劉堯點頭“不管可憐,還是可恨,他們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我們東陵的子民。”
“一子一民,都彌足珍貴,而我等踩著他們血骨搭成的高樓,高高在上,就有義務恩養他們。”
程主簿大驚“殿下,您這是要……不可以身犯險啊!殿下!”
劉堯擲地有聲地說出一個決定“既然他們把怒火歸結於本王,那此困境唯有本王能解。程主簿,開城門。”
俞劍淩叫住往下走的劉堯“殿下,沒有任何辦法了麼……”
他用疑問的語句,卻用陳述的語調。
想必這些所謂的“失蹤”百姓,不是被擄走的,而是被蠱惑。
在這幾日,他們早已被洗腦,隻剩下絕望的饑寒身軀,被人為地刻意裝滿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