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高卓與美人幽會過後,會在寅時左右離開蒔花樓。
這個時間,是蒔花樓最清靜的時候,幾乎無人會發現他。
不過,今日他拖得時間長了一些,一直到了寅時末才儘興。
他一邊戀戀不舍地穿好衣裳,一邊對榻上的人道:“你等著我,我後日還是這個時間來。”
紅紗帳裡傳來一聲輕呢:“慢走郎君。”
高卓將衣著整理板正,走到了房門前,聽了聽動靜,伸手拉開了房門,霎那間,被屋門口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他趕忙要一把合上門。
卻有個公子直接將門抵住:“呦,還真的是高博士你呀,你居然,居然會夜宿蒔花樓?”
另一個男子道:“你身為太學的博士,當初不是教導我們要規範自己的德行嗎?怎麼你也忍不住了?”
“今日真是開了眼了,我們不可一世的高博士,竟然也不能免俗,迷戀這蒔花樓裡的溫柔鄉啊。”
“高博士,你來蒔花樓,就大大方方地來嘛,我們哥幾個也好多給你安排幾個姑娘啊。”
高卓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行蹤今日會突然被人發現,且來的多半是他的學生。
這還得了?
他神情錯愕,慌裡慌張地想要使勁合上門,一個麵目正派的男子上前死死壓住門板,看起來特彆失望地道:“老師,你怎可做出這般風流無狀之事,虧我還一直視您為榜樣,你就是這樣為人師表的?!你真的太令學生失望了!”
高卓頓覺臉麵儘失。
“你們……你們……”
一大清早,魏氏安排人灑掃庭院,整理綠植。
正廳裡,一張朱紅色的案幾上擺放著香爐,青煙嫋嫋,香氣淡雅。
案幾兩側,整齊地陳列著筆墨紙硯。
六禮束脩也在一旁擺放得整整齊齊。
夏舒寒在屋裡洗漱完之後,下人取來魏氏為他新定做的新衣裳,替他穿上。
一件十分體麵的綠色錦衣,穿上之後,少年臉上生機盎然,精神頭十足。
走出屋門時,夏光淳和魏氏剛好也從主屋裡麵走出來。
魏氏用一副慈母般的目光,看著夏舒寒:“我們寒兒真的是長大了,這身衣裳穿著正合適。今日之後,你也有老師了,日後可要好好讀書,一心向學,莫辜負了父親和母親對你的期待。”
夏舒寒作揖:“兒子知曉了。”
夏光淳道:“走吧,去前廳。”
今日這種場合,蘇氏不便參與。
一早,夏桉就來到了玉箏閣陪著蘇氏用早膳。
蘇氏有些吃不下東西,她問夏桉:“桉兒,我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你說今日這拜師禮,究竟會如何?那高博士真的來不了嗎?”
那日夏桉跟她講,絕不可讓寒兒拜那高卓為師,此人德行極為不好。
後來又告訴她,無論魏氏如何折騰,那高卓都是來不了的。
不過見魏氏張羅得這麼隆重,就連老夫人和老爺都十分重視這件事,她很怕這拜師禮會如期舉行。
拜師禮若是成了,日後想要辭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那以後寒哥兒怎麼辦?
夏桉吃了一個鵪鶉蛋。
“放心吧小娘,高博士今日之後,恐自身都難保了,定是來不了的。”
蘇氏還是吃不下,輕輕放下了筷子。
夏桉道:“您好好用膳,一會兒我陪你去前院看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