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暗虛無之中。
似乎是某個地底世界,黑暗,潮濕,陰冷,不見半點光明。
空中漂浮著幽藍的鬼火,映照出一道道鬼氣森森的影子。
厲風之中,呼嘯出惡鬼一般的嘶叫之聲。
這裡,完全就像是傳說中的修羅地獄。
一座巨大的石雕之上,一團血光凝聚,接著,一道身影從虛空之中拖拽出來,接著,重重落下,摔在了雕像的底座前方。
那道人影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穩住身形,捂著胸口艱難的爬起,卻赫然正是被萬鈞以天劍“擊斃”的那個祭罪司教。
“藍弋,你這次回來的好狼狽呢!”
在那座巨大雕像的手掌上,坐著一名身材乾枯瘦小的男子,眼睛用白色的布條纏住,露出兩個黑幽幽的窟窿,不見半點眼白,分明就像是兩個漆黑的深淵。
那乾枯男子身後扛著一根與體型十分不相符的骨棒,咧嘴笑時,露出滿口尖銳的獠牙,就好像一排鋸齒一般,令人頭皮發麻。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抱一根不知道是什麼妖獸的前腿,大口啃噬,血水和肉末飛濺,卻還不斷抱怨著:“好餓啊,好餓啊,怎麼吃都吃不飽呢!”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渾身籠罩在黑霧之下身影,雖然看不清楚容貌,但給人一種飄忽虛無的感覺,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藍弋,也就是那自稱是祭罪司教的巡天冰族放逐者,眸中閃過一縷寒芒,冷冷道:“千烏,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偏要管,偏要管!”
還不等那千烏開口回應,反倒是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團黑霧之中,傳出一個沙啞粗重的聲音,透著一種暴怒狂躁的情緒。
接著,黑霧轉而變成了暗紅色,仿佛一團飄在空中的火焰一般。
嗖嗖嗖!
刀光閃爍,周圍的虛空被震裂開來,還有不少刀芒落在雕像上,卻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沒能造成絲毫的損傷。
“太傲慢了!你們都太傲慢了!”
藍弋縱身一躍,也跳上了那座雕像巨大的手掌所形成的平台之上。
一道刀光從黑霧中迸射出來,直接穿透了藍弋的身軀,但在他的身體粉碎的刹那,雕像的周圍,又是一團血光凝聚,藍弋再度恢複過來。
卻原來,他們三人都並非是本尊,而是依托於這座雕像存在的靈體。
隻要雕像沒能被摧毀,他們就可以無限重生。
“太弱了,真是太弱了!”
黑霧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憤怒之中,接著,一道紅芒自黑霧中爆閃開來,直接鎖定了藍弋,嘶吼聲隨之響起,“什麼人將你打回這裡,待我去取他們性命!”
“你負責殺,我負責吃!”
一旁的千烏抱著那條妖獸大腿,饕餮啃噬之中,還不忘怪笑著抱怨道:“怎麼吃都吃不飽,還是好餓,還是好餓啊!”
“不過都是些螻蟻罷了。”
藍弋麵無表情道:“無墮之墟即將開啟,無謂節外生枝。”
“也就是說,終於有機會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黑霧之中,緩緩走出一個魁梧的壯漢,滿頭赤發如血,赤著上身,身上爬滿了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傷疤,觸目驚心。
“我的計劃稍稍出了些意外,那個廢物沒能當上掌教,我們大概還需要一些偽裝才行!至於具體要怎麼做,我還需另尋他法。”
藍弋喃喃低語起來,與其說是告知其他兩人,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畢竟,不論是那個隻知道抱著妖獸大腿狂啃的千烏,還是那個一直都保持著癲狂暴怒狀態的重明,顯然都不像是能動腦子的人吧。
……
雙潼城外。
淩峰飛離雙潼城的範圍已經數千裡,內心之中,卻依舊驚魂未定。
這次實在是太冒險,太衝動了。
回想起來,自己也不敢確定萬鈞和任天痕雙劍合璧,是否就能夠將那祭罪司教直接滅殺。
若是對方沒有死,恐怕就連自己,都要陷入絕境之中。
“祭罪司……”
淩峰目光一凝,看來仙域之中,也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般風平浪靜。
表麵上看,五方仙帝掌管五方仙庭,一切相安無事,但仙域的範圍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而這個祭罪司的成員,恐怕大都是和那個巡天冰族的放逐者差不多。
能夠犯下重罪,讓巡天一族的高層都震怒,卻又不舍得直接將其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