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夜空,點綴著幾顆眨著眼睛星星,正靜靜看著月光沐浴下的大地,仿佛是在偷窺房屋裡的人在乾著什麼,一陣悠揚的歌聲夾著悅耳的吉他聲傳到半空中,細細一看,是從城中村裡的一棟房子傳來的,再細細一看,是七少在彈唱著吉他。
“我是一隻小小鳥~想要飛~飛呀~飛更高~我尋尋覓覓~尋尋覓覓~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七少架著黑色的吉他,高唱著流行歌曲,唱出他的心聲,唱出他的鬱悶,那個架勢正如一個職業歌手,英姿颯爽,唱功十足,想當年,他還是高中吉他隊的主唱,後來,沒有考上大學,吉他隊解散了,他早早出來打工,進了廚師技校,學了一門烹飪技術。
在酒店做過大廚,乾了幾年,決定自己出來創業,開了幾年餐館店,後來資不抵債,還是倒閉了,去年來到華誼餐館做主廚,快要一年了。
“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七少唱到最後一句,眼淚從眼角邊流了下來,這首歌刺到他內心最柔軟的一處,真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七少還是哭了出來。
他放下吉他,坐在破了漆的木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抖出一根煙,又從中褲的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哢嚓”幾下,點著了煙頭,一縷白煙緩緩升上,一直升到褪了顏色的吊扇處才消失。
“呼!——”
七少吸了一口煙,又長長吐了出來,也將內心的怨氣吐了出來,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支撐在沙發的把手上,翹著二郎腿,兩眼直勾勾得看著桌麵淩亂的花生殼,仿佛這堆淩亂的花生殼就像是他淩亂的人生一樣。
早早出來這個社會,混了二十多年,事業沒搞好,現在即將麵臨失業,真是何以見鄉親父老,前幾天一位高中同學打電話過來,說是畢業二十周年聚會,他找了很多理由拒絕了,同班同學都混得風生水起,車子,票子,房子,孩子都樣樣有了,自己就生了個孩子,現在還要為他的學費煩惱。
“唉!——”
七少長歎一口氣,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掌狠狠踩了踩,“不能再這樣,必須要搏一搏了,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叮咚咚~叮咚咚~”是手機來了視頻電話,七少拿起電話,是老婆打來的,他忙坐好,整理一下臉蛋,擠出笑容出來,點了一下接聽按鈕。
“爸爸!”兒子清脆的聲音傳來,今年七歲了,個子長了不少。
“虎仔!”七少滿是笑容,“在乾什麼呢?”
“在寫作業!”
“今天的作業多嗎?”
“還好啦,快做完了。”
“今晚吃什麼菜了?媽媽煮了什麼菜?”
“今晚吃蒸排骨和炒雞!”
“好吃嗎?”
“嗯,好吃,但是沒有爸爸你煮的好吃,爸爸,我好想吃你煮的飯啊,太像了。”兒子嬌滴滴得說道,像是乞求一樣。
七少聽了,聲音哽咽一下,說不出聲音,隨後眼眶濕潤了,忙用手掌擦了擦,頓了頓,說道:
“爸爸在忙著掙錢,要過年才回來啊,到時候給你煮一頓好吃的,哈哈。”
“嗯嗯,好的,那我們等你回來。”
“媽媽呢?把電話給媽媽,爸跟她說幾句,你去做作業吧,做完作業就早點睡覺,早睡早起,知道嗎?”
“知道了,我這就把電話給媽媽。”兒子將電話拿給媽媽。
“老婆!”七少深情得說道。
“老公!下班了嗎?”
“下班了,今天發工資了,上個月的工資發了,然後這個月的也提前發了。我已經打到你的賬號去了,你查看一下。”
“哦,怎麼會提前發工資了,不是一般這個月發上個月工資的嗎?”妻子聽了疑惑得問道。